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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不殺你不想殺的人。朕但願你有一天坐到這個位子上還能如此。”

東方見他雖比喻不倫,卻是誠實語,道:“臣坐不上那個位子,也不願意坐那個位子。皇上既然坐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也應無怨無悔。”

承鑠注視他半晌,竟笑道:“很久沒有人這樣跟朕說話了。你的性子有時真像五弟,難怪你們投緣。”他微微探起身,“五弟呢?你回來了,他又在哪裡?”

東方終於抓住了話尾,叩首道:“臣正要稟告皇上。”遂將破胡之後的事拈輕去重,如實講了一遍。承鑠靜靜聽完,冷哼一聲:“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東方暗暗放下心來。他故意將茶茶之事原樣說了,便是要皇帝知道承鐸實是無心這權位的,“皇上,臣今夜就要回燕州,還請皇上善加休養。”

“朕的病你是知道的,還休養什麼。你明早來上早朝。”承鑠似是倦了,冷淡地說。

“啊?”東方覺得他的命令總是讓人吃驚,“皇上,臣……”

“朕命你明晨上朝。退下吧。”承鑠並沒有加重語氣,卻不容置疑。

東方疑心他是病得糊塗了,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退了出來。想到如今隆冬,閘谷封山,承鐸一時半會兒也不應有什麼危險。然而上京的情勢如同地脈之下的暗湧,不知哪裡便會迸出火星來,天翻地覆。

一夜風聲鶴唳,難以成眠。

翌晨,大朝之日,京城三品以上官員俱至金殿。承鑠扶病而出,即令宣旨,將東方議和時的三品參知政事越級擢升為從一品,與六部尚書同級,暫代國相之職,統理六部事。

此詔一出,滿朝皆驚,連東方也意料不到,驚詫莫名。

第二天,承鑠病情加重,不能視朝,只令東方往報政事。六部以吏部為首,尚書沈文韜因集眾臣曰:“皇上重病昏昧,已無力朝政。讓此黃口小兒管轄我等,實乃無稽之舉。老夫斷不受此辱,上內閣廷院聽他分派。各位大人自己拿主意吧。”

他如此一說,眾人紛紛不忿道:“正是。此人出身低下,怎能統理國事。我家三世公卿,豈能由他差派,明日我也不去。”

禮部右侍郎賀姚閒閒開口道:“諸位大人,這位東方大人雖然年輕,卻並非善類。皇上令他代相,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各位還是勤謹些為是。”

“哼,”沈文韜冷笑一聲,“賀大人倒是膽小怕事得緊。聽說去胡地議和,連羊圈都蹲了,還有什麼臉面站在這裡與我等比肩議事?!”

賀姚笑笑,並不爭辯,長揖而去。

此後兩日,到內廷行院議事的一二品大臣紛紛稱病,東方也不以為意,反倒與賀姚戲謔了幾句。次日將趙隼的人馬調出三千進入京城,接管了京城九門。這一變動,倒把大員們的病嚇好了一半,只是那幾個資歷甚老的首輔大臣仍然拿姿作態。

第四日上,趙隼親自帶軍至吏部尚書府,以抗旨罪將沈文韜斬於府前。朝廷再一次震動了,方知情勢急如累卵,人人都可能朝不保夕,哪裡還敢做作。就是真有病也不得不挨去議事。每日在內廷行院看東方溫文爾雅,笑意盎然的態度,竟第一次覺得笑也是一件可怕的事。

不過月餘,倒把數月積沉下來的政事,清算得乾乾淨淨,處理得清楚分明。

蕭墨忍不住笑東方道:“你把那沈文韜處理得當真輕便。”

東方搖頭嘆道:“如今不是理論的時候,我又何必跟他廢那個事呢。倒是皇上,恐怕已至大漸,也就是這兩日的光景。還有一個人,我找不著他,心裡總是放不下來。”

蕭墨道:“如今五王與七王對峙燕雲,你穩住朝廷,便是二對一的格局,勝算有餘。皇上有兒子在,今後必然是要立皇子,當務之急,是擇誰而立。”

東方苦笑。承鐸困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