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得一聲,手銬開了,兩圈紅痕清晰可見,一道是手銬勒得,一道是霍延己剛剛用力握出來的。
霍延己剛拿開手銬,就被溫軟的身體撲了個滿懷。
他維持著半跪的姿勢,頓在原地,手定在半空,指尖掛著的手銬隨風晃了晃。
對於被博士寵到大的桑覺而言,他所經歷的委屈已經到達了一個臨界點,表面的平靜再也無法維持。
霍延己是他唯一可能抓住的存在了。
他的聲音似乎有點發顫:“你不要這樣對我。”
就連這時候,桑覺還是保持著一貫直來直去的性格。
“……”霍延己垂下眼眸,隱約能看見桑覺單薄的背部,“桑覺,是你給了我這樣對你的機會。”
“你會屬於我的。”桑覺緊緊抱住霍延己,像是抱住最後的執拗,“你必須屬於我。”
“叩叩——”門外響起敲門聲。
桑覺還不願分開,但霍延己已經起身了,拉開他的手臂。
門開啟時,他們還保持著很近的距離。
前來的唯有老上將一人,他對桑覺唇上的傷、兩人間的氛圍仿若未聞,並突兀道:“延己啊,抽空去趟廢水吧。”
“廢水?”
老上將嗯了聲:“廢水發展至今,其汙染性已經相當嚴重,當地汙染指數測試值已經高達91,再不處理,它就是下一個人造裂縫了。”
這個提議很怪——
在這個微妙的時間點、微妙的局勢情況下。
老上將頓了頓,道:“也算是對五區的支援了。”
五區離廢水試驗區不算太遠,這次二號裂縫坍塌也一定程度上導致了廢水片區的躁動,五區深受其擾,抵抗艱難。
霍延己掃了眼他身後,凌根沒有跟來,門外也沒有士兵。
這就意味著,這項任務很可能是具有“私意”的,或其真實目的難以言表。
“具體呢?”
老上將道:“我知道你之前就一直想解決廢水的問題,也有較為詳細的計劃,只是被最近的事情所耽擱了,你要帶多少人,需要什麼配置,都無妨。”
霍延己道:“為什麼?”
老上將看了眼桑覺:“桑覺想找到安婭博士的遺體。”
霍延己垂眸
() 看了眼桑覺發頂,似乎正在發呆,並沒有聽他們在聊什麼。
“博士已經死去六十年了。”別說遺體了,連骸骨都未必留得下。
聽到這兩個字,桑覺才抬起頭,輕輕抿起唇。
大多數人對安婭博士的印象都來自一百多年前,那些斐然成就多來自於她的前半生。但其實她算是較為長壽的科研人員之一了,活到了八十多歲。
她度過了隕石季,卻因為一次意外,不幸全身癱瘓,全身上下能動的就只有眼皮和指尖。
這段算是不為人知的隱秘了,沒人歌頌她痛苦的後半生。
對於一個科研人員而言,這樣活著簡直生不如死,曾有人提議安樂死,被她拒絕了。她回到了被隕石季毀掉一半的廢水實驗高地,在輻射與病痛的折磨下度過了二十多年。
她曾留下過一段古舊的採訪錄影,她躺在病床上,記者問她是什麼信念支撐著她煎熬到今日,她用只有微弱觸感的指尖打出了文字版的回答。
——我的孩子。
“據我所知,您此生未婚未育……”
躺在病床上的安婭博士恍若未聞,自顧自地回答——
他純粹無暇,最不喜欺騙,可我卻向他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希望能當面道歉,得到他的原諒。
“……”
這段影片畫素很差,色彩也極為單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