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很少會拒絕別人，衛蘅分析說是因為心太軟，不想看見別人失望，只好為難自己。而心太軟的人快樂是不容易的，別人傷害她或是她傷害別人，都會讓她在心裡大病一場。大病初癒，身體上多少會長出些抗體來，所以，她在每一次回絕趙英姿的時候，都言辭簡練且精準異常，聲音不高卻沒有絲毫猶豫。

前方電線上蹲著幾隻白肚皮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偶爾轉過頭朝下面看一眼，那股子調皮勁，周青璇的身上也有。趙英姿的臉上慢慢有了笑容，鬆開手臂，一手捧住周青璇的臉，“一直以來你都是聽我的，這一次，你也要聽我的，最後聽我一次，以後，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腳下高低不平，與周青璇的唇還有段距離，踮起腳尖，印下一個淺淺的，深情繾綣的吻。

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女的這麼親密，被人看見，風言風語少不了。今日，她不想去在意別人的眼光，不想去在意別人的言辭，只想依照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的意願去做該做的事。何況，她還有私心。

“一直都聽你的，所以，這一次，我聽我自己的。”周青璇抬手，動作隨意地擦了下嘴角被親吻過的地方。趙英姿的心也被這個隨意的動作擦到了，擦痛了，頓了一頓，溫言道：“青璇，你知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都愛，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增一些體重，讓自己更健康一點。”

趙英姿，你不覺得你這個愛字來的太遲了些麼？就算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你這給甜棗的時間間隔也久了些吧，得知我還需要不需要？

周青璇靜靜地站著，垂下的左手慢慢捏了衣角，微笑。她笑自己，在聽見那個“我都喜歡，我都愛”的時候，還是會熱血沸騰，心懷激烈。

一部汽車從路那頭駛過來，在她們旁邊的路面猛地停下，車門推開，一隻穿著棕色皮鞋的男性的腳踏上地面，“不好好在家待著，跑菜地來幹嘛？”

“爸。”

“你怎麼又來了？”老遠看見路邊停了部淺色汽車，他心裡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果然。

趙英姿平靜面對，“伯父，我來看看青璇。”

“青璇很好，用不著你來看。”周世良朝他女兒身邊走去，見趙英姿還站著不動，不耐煩起來，“你看也看了，可以走了。”他打量了一下週青璇的打扮與地裡那幾棵瓜秧，擰著眉心說：“不好好在家待著，種什麼瓜，這事是你做的？想吃還不容易，到時候去你哥家那邊摘就是了。”

周青璇笑說：“您又不讓我去上班，閒著也是閒著，我也想試試，看看是不是自己種出來的東西更好吃。”

“有什麼不一樣，自己種出來的就特別一些啦，有也是心裡作用。”他拉著周青璇走到汽車旁邊，開啟後座車門，讓她上車，“進去老實待著。”

“爸。”

周世良看一眼周青璇的臉色神情，低聲說：“知道了。”

趙英姿踩著田埂上的雜草，腳下很穩，一步一步，走到大路上，眼睛卻一直盯著那部黑色汽車。後窗玻璃折了夕陽的餘暉，把裡面坐著的身影遮去了大半，只模糊一個輪廓。她朝前走了幾步，周世良擋住了她，沉聲道：“以後別來了，我不想再看見你。”

“我知道您不想看見我，可我必須得來，除非您同意讓青璇跟我走。”

“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青璇她根本不想跟你走？”

趙英姿輕輕彎腰，給周世良鞠了一躬，“謝謝您。”

周世良當即就怒了，臉色鐵青，因為還要顧忌坐在車裡的女兒，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壓低聲音警告說：“你少在我面前玩花樣，我說這些，完全是因為青璇，當真以為給你臉了。你到今天還能安穩過日子，那也是看在青璇的面子上。從今以後，你就過你的安穩日子就行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