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經歷過大大小小的考場,知道考試的時候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擔心突然下雨或者考場漏雨,還給他們準備了擋雨的油布。這天一早,溫華和李先生以及孫維一起去送他們,見他們四人隨著人群在兵丁的引導下逐個透過檢查進入考場,這才放下心來,轉頭想要問先生有多少把握,卻見孫維沮喪著臉,怔怔的瞧著考場的大門,她垂下眼睛,沒有說什麼安慰他的話,人生失敗幾次未必沒有什麼好處,反而越挫越勇,太過一帆風順的人常常經不起大事。
開考時間一到,兵丁便封了門,要等到考試結束才會重新開啟。
溫華一回到住處便用砂鍋燉了一鍋綠豆湯,分別給先生和孫維送了一碗,餘下的都被她湃在井水裡了。
六月初,考試的結果出來了,白潤第二十二名,平羽第三十五名,朝益第七十九名,鄧奉第九十二名,院試取前一百名,這四人都透過了,自此便真正改變了身份,是秀才,是士子了。
溫華沒想到白潤和平羽的成績竟然會這麼好,排名靠前就意味著將來進入州府官學的機會更大一些,也就能夠得到更好的學習資源。
她想要把這件事寫信告訴家裡,平羽卻笑著抽走了她手上的筆,“縣衙裡報信的早已去了家裡,哪還用得著你報信?”
溫華瞥了他一眼,“秀才大人高見,不過這是家書,能和縣衙報信討賞的一樣麼?”
平羽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此時便有些尷尬,忙挪過信紙,道,“寫什麼?我來執筆。”
溫華見他窘迫的樣子,覺得好笑,“我來唸,你來寫,字寫得端正些。”
新秀才們要去赴州府官員所辦的簪花宴,提前兩天將他們請去做了“禮儀培訓”(這是溫華的話),教給他們一應的禮節程式,據說前三名還要接受眾人的恭賀,平羽提起這事的時候很是嘆息了一番,卻被溫華笑著打斷了,“史上能連中三元的能有幾人?不過是鳳毛麟角。你已經比許多人幸運了,就不要不知足啦。”
但凡新中了秀才的人家門前都會貼上紅紙條,上書人名籍貫及名次,溫華他們所住的宅院門前更是貼上了四張紅紙條,一時間引來許多人觀看,還有的直接帶了女兒或美妾前來相贈的,李先生吩咐門子守好院門,不可輕易放人進來,溫華兩次想要出門都被門前圍觀的人群給嚇了回去。
簪花宴之後五日便公佈了新秀才們的去處,將來究竟是在晉陽的府學讀書還是在絳縣的縣學讀書是由他們院試的排名來決定的,這四個人中成績最好的白潤也只考了個第二十二名,今年留在晉陽府學讀書的是前十五名的秀才們,因此一得了訊息,先生便吩咐眾人收拾行囊準備回鄉。
那個叫顏恕的小傢伙也曾送來請帖,邀請溫華去他家做客,可是這時候他們已經在打包行李準備回去了,溫華便寫了封回信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下,婉拒了他的邀請——在她的想法裡,顏明時這樣的偶像只是用來崇拜的,遠遠的崇拜就可以了,離得太近了反而會渾身不自在,至於顏恕,自己跟他不過是一面之緣,她和他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將來也不會有太多的交集,又何必再聯絡呢?至於平羽他們的前程,若是他們能被學官賞識,自然是他們的本事,卻不必在這個時候刻意結交那位一州學政大員的家人,既不合適,人家也未必瞧得上這樣的舉動。
信送了過去,溫華便不再將此事放在心上,專心整理她的行李。
來晉陽的時候,溫華除了被褥便只有一隻包袱和一隻箱子,回去的時候卻又多出了一隻大箱子,好在這次又是和秦大掌櫃的商隊同行,秦池特地送了輛空車過來,名義上是恭賀平羽考中,實際上這輛車裡除了溫華和她的行李以外便再也沒有其他了。
離別晉陽城
車隊離城不到二里,就聽外面響起了一陣吵嚷聲,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