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前堂,向溫華福身道,“奴婢柏香給主子請安,秦管家吩咐奴婢在園門口守著,見著主子要請安伺候。”
頭上的面紗帶著很不習慣,溫華左右看看,見右側蘭臺後面擺著一架紗質的屏風,便道,“把屏風抬出來擺開吧。”
那屏風雖然不重,卻也不是一個小姑娘能抬起來的,滴珠便叫上柏香一起將屏風抬了出來展開在溫華面前。
這是一架很普通的五扇屏風,上面繡著四季花木,屏風不大,恰恰將坐在主座上的人遮擋住,叫人看不清楚面目。
這柏香很是伶俐,擺好了屏風以後還略微調了調角度,即便離首座近些的人也不容易看到屏風後面的景況,滴珠卻沒有這樣的玲瓏心思,在看到柏香的動作之後才忙不迭的跑到另一端去調整。
溫華玩味的看著這兩人,覺得有必要仔細瞭解一下院子裡的這些小姑娘。
花兒和草兒
兩個牙人,男的是牙儈趙六的堂叔,人稱趙大眼兒,五十開外的年紀,女的孫黃氏是個守了三十多年寡的寡婦,兩個年輕的婦人,一個是趙大眼兒的族侄女兒,一個是孫黃氏的乾女兒。
他們規規矩矩的站在左側下首,面上陪著笑容,眼裡殘留了幾分掩飾不住的尷尬,周陽和秦小巳則站在右側下首,沒有作聲,原本嬉鬧的院子安安靜靜的,一絲動靜也沒有。
在溫華的要求下重新排了序列,每排十個孩子,站了三排半,前面兩排都是女童,後面的都是男童,有高有矮,氣質也各有不同,卻都不約而同的垂下眼睛,雙臂垂於身側,兩腿站的筆直。
看著不遠處門外站立的女童和男童們,溫華不動聲色,她的沉默使得空氣中躁動的不安漸漸沉靜下來。
本來在溫華的想法裡,她打算從這些孩子中挑選出四五個“可造之材”好好培養,將來可以將家裡的事情分擔出去,可是看了這些孩子在無人看護之時的表現後,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話——世上沒有無用之人。
她抿唇笑了笑,這是宋氏曾經告訴過她的,哪怕是地痞無賴,也有需要他的人,關鍵在於——怎樣使用不同的人。
於是她改變了想法。
帕子繞在指尖,想起這幾年跟在宋氏的身邊,除了女紅和家務之外並非一無所獲,至少她多多少少學會了怎樣看人。
想到這兒,她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放下,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讓他們五個一組進來,報上名字,說說看會做些什麼。”
聽了這話,趙大眼兒和孫黃氏明顯面上一鬆,他倆朝著自己的徒弟使了個眼色,那兩名婦人朝溫華行了個禮,立即走了出去,照著排列的順序將女童們領進來五個。
這幾個女童看上去年歲大些,七八歲的樣子,她們並排站直了,兩個婦人則一東一西站在她們身後,“跪下,給姑娘行禮!”
看到一排五個齊刷刷給她跪下磕頭,溫華突然生出一種想要逃跑的衝動,她一隻手緊緊地捏住椅子扶手,儘量用一種淡然的聲音道,“起來吧。”
女童們站起身,卻都低著頭不敢抬起來。
溫華看不清楚她們的面貌,只好說道,“抬起頭,講講你們叫什麼名字,都會些什麼?”
有兩個膽大的立即抬起了頭,視線卻是看向屏風的柱腳,其他三個也都小心的抬了抬,卻仍然沒敢往上看。
站在西側的那個婦人上前半步捅了捅邊上那個最先抬頭的女童,那女童方才小聲道,“奴婢叫彩兒,會、會砍柴、燒飯、做鞋、看弟弟……”
溫華看到她鞋上的幾塊補丁,問道,“你的鞋是自己做的?補丁也是自己補的?”
彩兒挪了挪腳尖,好似想把那幾塊明顯的補丁給掩藏住,囁嚅道,“鞋是奴婢做的,補丁也是……”
溫華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