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正合,以奇勝,所以這一次,我們不能在原縣等待敵人出手……必須主動還擊,範氏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你敢破壞規矩,我也可以將棋盤一腳踢開!”
一念至此,他胸膛微微起伏,彷彿恍然大悟,明白了春秋季世“禮樂崩壞”的真正含義。
於是,第二天清晨,趙無恤召集全體屬吏、軍吏,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吾等繼續前往宋國,誓必要完成使命,決不能就此放棄!”
若是就這麼結束,他的第一個職守,第一個任務就會到此結束,蒙上失敗的陰影,甚至有被諸卿陷害的可能。所以,繼續作為行人前往宋國,也好過就這麼灰溜溜地回新絳去,而且,也會打亂敵人的後續計劃。
趙無恤雖然懷疑範氏參與了此事,但苦於沒有證據,事發地點是韓氏領地,刺客也是個齊國虎賁。於是,他在給晉侯的簡牘裡做了這樣的報告:
“樂伯遇刺,是齊人所為,但晉國之內必有內應!或在六卿之中,或是範、中行二卿!下臣未能保護樂伯安全,百死莫辭。本應回國向君上請罪,求父親將我戮於家廟,但為了晉宋和解,下臣只能繼續送樂伯棺槨歸國。並向宋公解釋此事。”
給趙鞅的簡牘裡,他則直言範、中行二卿絕對參與了此事,因為如此一來,本來對趙氏極其有利的局面就徹底逆轉過來。哪怕這會損害晉國的利益,引發與宋國的外交糾紛。但以範鞅、中行寅的性情,根本不會在乎。
無恤請趙鞅搜尋證據,同時加強防範,並在晉侯面前,全力支援他繼續處理此事。
看著騎從攜帶信件遠去後,趙無恤沒有留在原縣枯等新絳的回信。第二日清晨,一行人告辭原縣大夫,順著漸漸平坦的大道向東走了大半天,就到達了溫縣。
……
溫縣趙氏府邸內,在聽趙無恤講述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後。趙羅肥碩的臉上大汗淋漓。
刺殺,是趙羅極其恐懼的事情。
他生來膽小而怕事,甚至在王子朝之亂中,面對魚腩一般的周室叛軍,竟有過棄軍而逃的經歷。所以趙羅覺得無恤不應該貿然行事,得等待新絳的命令才行。
“賢侄你目前需要做的,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雖然此次使命失敗,會被君上削掉職守,但回下宮待上幾年。自然能再次出仕……所以,還是在此好好休整等待為妙。”
趙無恤決心已定:“叔父,若是我就此罷手,範、中行二卿。必然會以此為藉口抨擊我。到時候不僅我會受罰,趙氏威望也將受損,與宋國、與樂氏的交好也會告吹,有百害而無一利,事已至此,不如搏一搏!”
何況。新絳目前是範鞅做主,晉侯也受他左右,無恤預感,他接到的命令,絕不會是對趙氏有利的!
但,哪怕在旁的趙廣德也幫忙說話,趙羅依然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當然,以他的膽氣,也不敢強行留下無恤,只是採取不合作不支援的態度,堅決不同意派兵護送無恤東行。
“既然如此,那就請侄兒自便罷。”話不投機,胖大夫一甩袖子,拉著趙廣德就要轉身離去。
趙無恤卻對趙廣德點了點頭,讓他離開了廳堂,只剩下無恤和趙羅兩人。
“侄兒將吾子支使開,是想做什麼?”趙羅見趙無恤盯著他看,有些不自在。
“溫大夫這是想要叛離趙氏大宗麼!”趙無恤先是不答,走近趙羅後突然大聲質問,嚇得他肩膀一震,差點坐翻在地。
“侄兒這是何意?話可不能亂說。”他素來膽小,連忙後退了幾步。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