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冷意的話,此番你襲會安,功勞不小,老夫打算報你一個頭功……”
郝風樓只是含笑,倒是這時候,那程先生親自端了茶來,小心翼翼地將一盞茶放到郝風樓手邊的茶几上。郝風樓看他一眼,便道:“這位可是華亭的程先生?”
程先生的臉色微微一愕,卻又恢復如常地道:“侯爺也聽過學生?”
郝風樓笑道:“華亭的程氏,聞名已久,令祖曾被太祖皇帝稱讚兩袖清風,實乃大明官員楷模,此後族中子弟登科的也不在少數,聽說先生也中了舉,卻是投筆從戎,隨總官兵來這交趾,實在教人敬佩。”
程先生故作驚訝地道:“賤名不足掛齒,倒是讓侯爺取笑了。”
郝風樓端起茶盞,習慣性地吹吹茶沫,旋即搖頭道:“取笑不敢當,久聞先生不但好讀書,棋藝也是一絕,我師從道衍,倒也學了幾分棋藝,容後尋個機會,少不得要請教。”
程先生連道愧不敢當,便站在一側。
郝風樓這才舉盞吃茶,笑起來道:“總兵官此番四處出擊,端的是厲害,功勞怕也不小,據聞單單斬下的人頭就有七千之多,可喜可賀。”
他的話不知有沒有弦外之音,李彬卻不覺得刺耳,只是笑道:“哪裡的話,為君分憂而已,叛賊肆虐,朝廷屢屢招撫,他們卻是不肯悔改,自是他們自尋死路,託陛下鴻福,將士們也還算用命,總算是沒有辱沒了家門。”
郝風樓只是笑,故作去喝茶,再不說話了。
李彬的眼中掠過了一絲慍怒,眼前的這個青年顯然有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可是這傢伙越是淡定就越是讓李彬心裡有些複雜,不由自主的要猜測這姓郝的到底什麼個意思。
郝風樓喝完了茶,便寒暄幾句,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這讓李彬真正犯疑了,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便關切地問:“既然到了這裡,可有下榻之處?你放心,老夫自有安排,這清化城別的沒有,多的卻是宅子,老夫讓程先生吩咐下去,命人收拾一處地方來。”
郝風樓便道謝:“有勞。”
說得差不多了,到了正午,李彬便留郝風樓吃飯,在這行轅裡,酒菜卻是不少,都是山珍海味,李彬吃了幾口酒,便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隨口閒談,只是他心裡卻有疑惑,這個郝風樓為何不怒?為何如此淡然?莫非是怕了我,亦或是此人心機深沉,隱忍不發?
用過了酒菜,郝風樓便起身告辭了,李彬站起來,嘆道:“你我叔侄之間有許多話要說,不過幸好你在清化駐下,有閒時儘可來看看我這老骨頭。”
郝風樓含笑道:“大人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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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彬一直將郝風樓送出了中門,而後命人為郝風樓等人安排住處,隨即旋身回來,一個人愣愣地坐在花廳裡有些神情恍惚。
過了小半時辰,程先生張羅完了,便趕來這裡,道:“大人,有蹊蹺啊。”
李彬抬眼看他,旋即不露聲色地道:“你說。”
程先生道:“方才他突然提起學生,又將學生的底細說得一清二楚,學生不過是個小小的幕友,他卻是知根知底,這是何意?這說明人家早就盯著大人了,大人的一舉一動,與什麼人過從甚密,怕都在他的掌握。”
李彬平淡地道:“哦,是麼?他是錦衣衛嘛。”
程先生臉色凝重地道:“不對,他為何要突然提起?在學生看來,這似乎是別有企圖,他來見大人,決口沒有提大人出擊的事,只是一味客套,學生久聞此人不是省油的燈,斷不是任人欺凌之輩,我看……”
李彬卻是道:“程先生,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