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是否給予朱允文優渥,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影響。當今天子,不可能將君位禪讓出去,既然如此,朱允文絕不可能再來一次削藩。
可是藩王們,自然有他們的心思。
他們認為,朱允文削藩的根源就在於,沒有遵從太祖的祖宗之法,因為按照太祖皇帝預先的安排。他們的日子,其實是很不錯的。偏偏這朱允文。聽信了‘奸佞’之詞,對他們喊打喊殺。既然如此,那麼這個祖宗之法,就必須再一次確定起來。
換句話來說,朱允文削藩,不付出足夠的代價,對於他們來說,是不能接受的,假若此時,朱允文還能受封安樂公,那麼將來,誰能保證哪個皇帝得了失心瘋,又向自己的子孫舉起屠刀。
正是因為不確定性,使得藩王們有一種緊迫的心思,那便是,朱允文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讓後世的人知道,你要削藩,很好,你要違反祖宗,那也可以,但是,你必須付出代價,朱允文就是你們的榜樣。
朱允文必須獲罪,不只是獲罪,最好還是梟首示眾,一個死了的朱允文,才能給後世更多的警示。
仇恨的心理,再加上對於未來的擔憂,使得這些藩王宗室們一邊聆聽著天子的話,一面卯足了勁頭,決心促成一樁大事。
無論是大臣還是宗室,此時此刻都變得無比嚴肅了。
反倒是朱允文,滿是淡然之色,恰如得道高僧,對於身邊的人,視而不見。
朱棣撫案,觀察著每一個人,他的語速很慢很慢,說到看著長大的時候,朱棣的目光恰好落在了郝風樓身上。
郝風樓滿是恬然之色,對於外界的事,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關心。
朱棣不禁有些惱怒,那些個歪瓜裂棗的宗室,多半是指望不上了,郝風樓這個傢伙,出的餿主意,現在看來,這朱允文的處置,確實很棘手。偏偏這傢伙,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最後這個難題,多半還得自己去解決。
朱棣繼續道:“如今他已還朝,只是朕不曾想,朕這侄兒,已是看破紅塵,一心皈依了佛門,不過朝廷,自然有朝廷的法度,回來了固然是好,可是理應如何安排,卻還需諸卿暢所欲言。”
“陛下……”朱棣話音落下,立即有人按捺不住了。
這種事,就好像撿錢一樣,非要眼疾手快不可,現在全天下的讀書人,可都在議論此事呢,幾乎可以想見,今日的朝覲,立即會成為所有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甚至可能,會彪炳青史。這可是出風頭的大好時機,誰若是率先發言,就少不得會成為一段佳話,立即萬眾矚目。
拔得頭籌的,乃是御史周章。
周章早就有所準備了,心裡早有腹稿,也知道建文皇帝,深受讀書人的愛戴,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要迎合輿論,就免不了要暢所欲言。
他搖頭晃腦,道:“長孫殿下與陛下乃是叔侄,陛下當年,起兵靖難,所為的,便是清君側,此後奸臣已除,而長孫卻是無影無蹤。那時候天下頗多猜測,都說長孫殿下為奸臣所害,陛下為此,也曾憂心不已,微臣還記得,陛下三番命人尋訪,所為的,便是一敘叔侄之情,陛下宅心仁厚,與長孫既有君臣之義,又有宗室之情,如今長孫殿下還朝,陛下得償所願,而滿朝上下,亦是歡欣鼓舞。長孫殿下遁入空門,卻依舊是天潢貴胄,貴不可言。陛下寬厚,微臣斗膽以為,陛下應敕其為親王,擇選一富庶之地,令其就藩,如此,陛下恩澤,必定宇內稱頌。”
這傢伙……倒是準備充分,連朱允文的稱呼都準備好了,他當然不能稱建文為天子,可是建文呢,又沒有封爵,至於直呼其名,就顯得不夠尊重,索性稱其為長孫殿下,沿用的,乃是建文為天子時的稱呼。
至於他的一席話,其實無非就是戴各種高帽,什麼陛下寬厚,什麼陛下為長孫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