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惴惴不安,我看在眼裡。”
“怎麼師兄會覺得我是個會怕的人?我如今還怕失去什麼?師父的意思是要是你死,我卻覺得一槍結果你委實太便宜你了。”我誠然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可懼的。
“那麼師父殺了你心愛的四哥,看著她七竅流血的樣子,你心裡當真無半分快感?”他無聲無息往前邁了幾步。而我的手緊緊扣在扳機上,許是一個動作久了,指尖開始麻了。
“覃夕,你我本是孤哀子。我原也憎恨跟錯人,入錯行,心有不甘。直到師父在我眼前斷了氣。細細想來,蒙師父養育十五載,她左提右挈照顧我們兄妹幾個,無半點差池。你如何能下得去手?”
“是我跟你,結果卻搞成這樣。”他聞言嘆到,復又牙關緊閉,雙眼直直盯著我,欲把我看穿。
我心頭沒出息得出現一絲不忍,卻只能喉頭一動一口把它咽落腹中,只是維持著隨時射擊的姿勢不言。
“你也知道師父一日不死,我倆一日只是工具。你昔日怎麼說的。對,機械手臂。”他幾近逼問,把這三年來他的不滿不解統統傾倒於我,“曾經也是在這裡。你對我說你怨,但是你不敢。為什麼我做了你一直想做不敢做的事情,你卻反過頭來拿槍指著我。”他舉起右手,往自己的腦袋上做了個開槍的姿勢。
我卻覺得該答得,我都答盡了。覃夕被關進瘋人院裡的三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是四哥要同我一起走,我會不會為了他做出同樣的事情?卻每每想於此至於此,無力再深究下去。
四哥這樣善良,臨死都不讓我為他報仇。一個人敬畏另一個人到如此地步,哪怕她對他下此毒手。我又如何能夠棄他所願呢?
況且師父死前字字珠璣,句句為我所想。除開四哥的事,師父對我真得算是很好很好。
此時山頂的霧逐漸得濃稠了。我因為許久不上山,在山下吃了些避瘴的藥,結果下載濃霧入肺,還是叫人透不過氣來。他這一席話,又似刺中我肋下的某處**道,我只覺一股血氣上湧,頭暈目眩,下盤痠軟,有點站立不穩了。
“覃夕,你對我下藥。”我只覺那隻鐵面罩分明在眼前化一為三,實是不妙。
“月兒,你真是大意了。我連著在你的飲水裡下了六日的藥,你竟然一點都沒察覺。”他步力穩健越走越近,及到我面前時只伸指輕輕一撥我手中的槍便掉到地上了。
我開始急喘,額角冒出陣陣冷汗,依舊冷笑一聲,“哼,是嗎?六日了,我真是一點沒察覺到。你可謂連本帶利得要回去了。”
“本來沒這麼快發作。只你上山走得太疾,剛剛又拼力追逐,那藥力正好能完成七日全身經脈的滲透。月兒,瘋人院裡什麼都缺,唯獨這類讓人失智的藥物應有盡有。我知道你身上揹著‘飲恨’,你怎麼傻到還妄想故技重施。我也不過是以彼之道還諸彼身罷了。”
“你不停地被注射了近兩年的‘飲恨’,日日彷彿活在過去,可記起師父半分好處來?”我的氣逐漸接不上了,扶了邊上一棵桃樹坐於地下。
他甩開斗篷,貼在我身邊坐下了。雖然戴著面罩,可我猜想,他的表情應是勝利得意的吧。
“不,師父的部分我倒記得不甚清晰。我只記得……”他望著我,目光灼燒,“你怎樣背叛我,孤立我,設計我!”他猛然一把揭下面罩,額上青筋暴起,雙眼浮腫枯槁,右側下頰露出一塊連至嘴唇的燒傷疤痕。雖是癒合了,卻半幅臉頰連帶嘴唇都是歪斜的,滿目都是鮮紅橫生壞死的瘢痕,令人生怖。
他抓起我的手就往他的臉上貼,我只感覺到那寸寸隆起的組織,毫無溫度可言,不住得想縮手卻是被他逼得避無可避,只覺那突起的異物緊密貼合我的掌心卻又抽不出手,叫人一陣又一陣得噁心。
“月兒,這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