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若素。
若素嘆息,只怕類似麻煩,陸續有來。
貧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安安生生,平平靜靜,同父母細溪流水般地將日子過下去的願望,恐要落空。
“我以前在酒店做服務員,他有事需要幫忙,恰好我在場,替他解一時之圍。就這樣認識,一來二去,最後走到一處。”若素將與安亦哲之間的冗長故事,精簡到只得數句。
一時眾人皆默,還是小水先反應過來,訥訥,“小素……能把那麼浪漫的愛情故事,將得如你這般乾巴巴——實非常人所及。”
浪漫的愛情故事?
若素笑起來,拿手指彈一彈小水額角,“哪裡有那麼多浪漫愛情故事?到最後統統是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
小水淚了。
“那我們還哭著喊著要嫁人做什麼啊做什麼?現在的日腳豈不是更幸福?”
七七笑起來,叫小水一邊哭去,然後攬住若素肩膀,“想不到我們雜誌社如此一間小廟,竟然有這樣一尊大佛,空虛,以後談廣告,統統將小素帶上罷。有副市長夫人通行,廣告合同肯定手到擒來。”
然後在帝玖飛報紙以前,搶過早點紙袋,拉起小水,哈哈笑著上樓去了。
空虛聽了,眼睛一亮,“好主意。”
又放聲吼,“給我留一點早點!”
也上樓去了。
留下帝玖,慢條斯理,將報紙摺疊再摺疊,放在圓几上,“小素,有沒有考慮過,轉做專職翻譯?”
若素聞言,微怔,隨即搖搖頭。
這個問題,她不是沒有考慮過。可是勤雜工工作,雖然聽上去不算體面,但到底薪水穩定,工作又輕鬆,她從未考慮放棄。
再者,安亦哲也沒有要求她放棄現在工作,既然如此,一份正職,一份兼職,若素做得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帝玖點點頭,倒沒有遊說之意,“中午我把下一期的外包稿件給你。”
起身往樓上走,走幾步,又停下,回過頭來,“對了,作為向大家隱瞞老公身份的懲罰,小素,今晚加練一場,不要臨陣脫逃哦。”
若素被無情地打擊到了。
午休時候,小水七七統統進值班室午睡去了。
日曆已經走到六月底,天氣潮悶燠熱難當,即使在空調間裡,動一動都會得出一身汗,人人恨不能此刻身在北極。
帝玖空虛將值班室讓給女士,兩人便關在會議室裡,與世隔絕似的。
若素拿到裝有原稿的檔案袋,才想起自己包了,還有安亦哲給她的那隻牛皮紙袋。
到底忍不住好奇,拽過大揹包,從裡頭取出牛皮紙袋。
臨走匆忙,若素也沒有仔細掂量,現在拿在手裡,才發覺輕飄飄,沒有什麼分量。
這會是什麼獎勵?
若素好奇心更盛,伸手一點點將纏繞在白色圓卡上的棉繩解下,撐開牛皮紙袋。
裡面不過是幾張紙。
若素狐疑?
什麼獎勵只得幾張紙?
慢慢將那幾張紙取出來,若素忽遭雷殛。
最上頭一張,是她當年,顫抖雙手,含淚寫的退學審批表。
當年填寫表格時,若素已經知道,自己再沒有復學可能。學校規章制度,寫得再明確沒有,被取消學籍、退學、開除學籍的學生,不得申請復學。
她親手斬斷自己退路,她至今仍記得一清二楚。
然而此時此刻,這張由她親手填寫的退學審批表,卻出現在安亦哲給她的牛皮紙袋裡。
若素忙翻到後面一頁,去看簽名檔。
那裡有她親筆簽名,潦草,力透紙背,那是她的憤怒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