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內之事,怎敢討賞?”說著,頓了頓又道:“間壁的大奶奶是個尖刻吝嗇之人,少爺若無實在的好處到她手裡,只怕她不會依從。”沈長予笑道:“你舊日的主人,你倒這樣數落。”又道:“不妨事,你只管照我的話說去,她不會不依。”言罷,又交代了幾句話,便將這惠香打發了出去。
料理此事已畢,他心中暢快,吩咐人將賬本取來,自家在書房中算賬不提。
再言自打沈氏離去,王丟兒回至房中,因被夏春朝擠兌了一場,賭氣在床上躺著,連午飯也不曾吃。恰逢今日夏家各處鋪子送賬進來,夏員外帶著長子夏恭言都在堂上同各處掌櫃算賬,無暇顧及後宅,自然也無人來理會。
王丟兒在房中一覺睡至傍晚,睜眼一瞧已是日西時分,房中日光沉沉,她起身問了時辰,又道:“少爺回來過不曾?”金鎖道:“少爺沒進房來,只說今日事多,叫奶奶夜裡不要等他,只怕還在書房歇。”王丟兒狠罵了幾句“負心賊”,又因一日不曾進食,腹中飢餓,看看天色昏黃,只得起身梳妝,吩咐丫頭拿飯進來。
金鎖打發了個小丫頭去灶上,走來替王丟兒梳頭,低聲道:“奶奶,少爺沒個分曉,你卻得拿定了主意。姑娘今兒就說要寫和離書了,若非老爺今日不得空,只怕這會子那書信已送到陸家去了。倘或姑娘當真同陸家和離了,這事兒可就沒了轉圜餘地。再者,姑娘在咱家留的越久,這事兒越說不清楚。稍加時日,人敢說誰知這孩子是在哪兒懷上的。奶奶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王丟兒是個重利短智之人,聽了金鎖一番讒言,連忙點頭稱是,說道:“你這話當真不錯,這事兒是不敢拖的。今兒天晚了,待明日一早起來,我就打發人到陸家說這事去。”說著,又皺眉道:“只怕陸家鐵了心攆她走,不肯認怎好?”
金鎖笑道:“奶奶這是糊塗了,奶奶今兒當著沈家老太太的面還說這世上哪有不認自己種的男人,這會子就說這話了。我猜姑娘這次被趕回來,到底還是為著多年無子,今兒既然有了,他們家自然會來接人的。”王丟兒笑道:“你這話很是,我自家糊塗了。”
夏春朝在房中靜養,於王氏的盤算一無所知。
吃了午飯,夏春朝在炕上坐著,吩咐兩個丫頭道:“把咱們帶回來的幾口箱子開了,仔細盤點盤點,看看到底有多少銀兩。打點出來,我有用的。”寶兒聞言,當即走去開箱子檢視。珠兒卻道:“姑娘算這些做什麼?在陸家操勞了這些年,好容易回來,不說歇歇,又忙起來了。”
夏春朝說道:“盤算下咱們手裡的銀錢,好打算以後的日子。”珠兒聞言,走到炕邊,問道:“姑娘另有什麼打算?老爺又不短了咱們衣食。”
夏春朝嘆氣道:“你看看今兒的情形,咱們才回來幾日,嫂子就聲聲氣氣的。這是咱們才回來,尚且不曾生出嫌隙。待稍加時日,還不鬧得雞飛狗跳的?嫂子那脾氣,你們又不是不知。寄人籬下,終究不是個長法。何況,咱們是回來投奔的,不是回來鬧事的。都是一家人,何必弄出那些不痛快來。別人家的女兒,被休回來,無依無靠只好寄居孃家,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我既有錢,很不必這樣。”
第82章 V後新章
珠兒不解道:“我不明白,姑娘又不是外人,就是從陸家回來,也只是回自己家罷了。礙著誰的事了,憑什麼就要搬出去?”
夏春朝說道:“你不懂,世情如此,這嫁出去的女兒不同於沒出閣的姑娘。嫂子的話,雖粗了些,卻是這個理。父親在時,或者還好。倘或哪一日父親不在了,上有嫂子下有弟妹,我帶著個孩子夾在中間,不葷不素的算怎樣?沒得惹氣呢!這仰人鼻息、看人臉色的日子,有什麼滋味?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珠兒聞言,便也不再言語,走去同寶兒一道清點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