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事日記,小心翼翼地藏匿起來,並故意給鬱子一把鑰匙作為線索,誘使她一探究竟。被好奇心唆使的鬱子偷偷開啟丈夫的“隱私”,受日記內容的撩撥和引導,從而開啟了慾望之門。與此同時,鬱子以同樣的方式反饋給丈夫:揹著丈夫寫下日記,裝模作樣地藏給他看。日記成為夫婦兩人人格面具之下內心交流的平臺,往日裡避而不談、羞於啟齒的性話題躍然紙上,鬱子開始一步步契合丈夫日記中的理想女性形象。

透過日記的循序漸進,安西把學生木村委婉地介紹給鬱子,從醋意和嫉妒的興奮劑中激發自己的性潛能。鬱子接受丈夫善意的指示,為迎合丈夫而與木村私通,並把不貞行為寫給丈夫偷看。事實上,鬱子是否與木村真實發生了通姦值得商榷,似乎也可以把木村看做夫婦二人日記裡的性幻想物件。安西慫恿妻子出軌,抑或妻子欣然接受,無不含有欺騙的成分,而這一切實際上終歸建立在彼此深厚的感情和信任之上。特別是鬱子的將計就計,讓人感受到夫妻愛的強烈存在。另一方面,鬱子在日記的舞臺上與人私通,也得到自己潛意識願望的虛擬滿足。

谷崎潤一郎《鑰匙》對日後的官能文學、情慾影視作品具有一種示範的拓本意義。像團鬼六的官能小說《花與蛇》《幻想夫人繪圖》《不貞的季節》、松下順一《月下美人》等等,基本上都延承《鑰匙》的情節架構。甚至義大利情色皇帝丁度?巴拉斯還拍攝過一個異國情調版的電影《鑰匙》。

以愛之名,泅渡暗河(2)

石井隆的電影《花與蛇2 靜子》取材於團鬼六的小說《花與社》,其實就相當於《鑰匙》的改頭換面。片中日記的道具被畫像取而代之,年老的畫商遠山先生從他所敬重的畫家的遺作,一幅以遠山夫人靜子為模特的緊縛畫中獲得啟發,謀劃了一場致使嬌妻私通的陰謀。遠山對靜子的“不貞改造”,以及“陷害”她蒙受凌辱並偷偷看在眼裡,儼然服用了壯陽物一般獲得雄起,得以完成“腹上死”的夙願。同時亦將愛妻潛意識深處深受抑制的真我一面係數解放出來。

團鬼六把《鑰匙》的經驗付諸實踐寫作《花與蛇》,人生忠於藝術,則釀造了現實的悲劇。在團鬼六的半自傳小說《不貞的季節》中,官能小說家黑崎耽於寫作而冷落了妻子靜子,夫妻之間日益疏遠,妻子與丈夫的弟子川田私通,黑崎得知後怒不可遏,卻唆使川田進一步勾引靜子,從而激發靈感,以此為素材寫成小說。最後黑崎的作品付梓,妻子也離他而去,黑崎感到格外悲哀。事實上,靜子對丈夫最初的不忠並非真正的不忠,出於對舊情的留戀,靜子為拯救婚姻而甘願成為丈夫小說中的不忠女人,然而不管是何初衷,肉體的背叛終究加劇了精神的背叛。私通的欺騙遊戲反而使她對丈夫的感情徹底泯滅了,這是她始料不及的。

人類快樂世界竟潛藏如此奇妙的樂園,醜化作美,惡成為善,否定既定價值觀,谷崎潤一郎的世界被一種倒錯的主觀情感所支配。這種不乏傷感的、掩耳盜鈴式的自欺哲學進一步反映在作品中,則有男方不忍目睹自己愛慕的女性驟然變醜,毅然決然刺瞎自己雙眼的愛情絕唱《春琴抄》。

增村保造的《盲獸》雖脫胎自江戶川亂步的犯罪小說,但與《春琴抄》也不無關係,其愛情的殘酷與壯烈比《春琴抄》有過之而無不及。

《盲獸》顧名思義,它和《春琴抄》一樣描寫了盲者的黑暗與觸覺世界,以及明眼人在盲人牽引下進入觸覺世界的體驗。《盲獸》原作付梓於1931年,可以說是日本文學史上最早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案例:盲按摩師綁架女模特將其禁錮,女方卻不知不覺對犯人產生了一種奇妙的好感。

一直與母親相依為命,像個孩子一般單純而瘋狂的盲人,出於對於美和藝術的崇拜而禁錮了一名年輕女子,女人起初不從,逃跑未遂後則轉而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