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龐慧珠又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徐軒瑞恍然道:“我倒忘了你家是灞水城最大的藥材商號,這郎中還用得著我去找嗎?”
龐慧珠瞧了他一眼,心裡忽然泛起一個念頭:“他雖是傲氣十足的官宦子弟,但總算還有一些才學,此身託付於他也不算太辱沒我龐慧珠。不過,若是將他跟那陳浩然相比,卻是、卻是……沒想到我負上了背信棄義之名,卻反是拾礫棄玉,可謂是一個莫大的諷刺,上天為何這般捉弄於我龐慧珠?”
徐軒瑞心思並不算遲鈍。見她神情有異,心裡約摸猜到幾分,面色陰沉下來。道:“慧珠,那個姓狄的小子作了兩首詩,這兩天傳到了灞水城來,你可曾見過?”
龐慧珠並不否認,點點頭道:“七步成詩,這件事轟動了全城士林,我自然知道。”
徐軒瑞咬牙道:“哼,這小子譁眾取寵,哪有什麼真本事?便這等詩句。也絕非他這種鄙陋之輩所能為之,以我所想。定是他早叫人作好,適逢其會派上了用場。”
他說得倒也不錯。就憑陳浩然肚子裡那點可憐的墨水,別說走七步作一首詩,就算讓他走上七千、七萬、七億步,恐怕也憋不出一句詩來。
只不過,包括龐慧珠在內,其他任何人都絕不會作如此猜臆。不談其它,有這般卓絕的風流文采之人,想必早已聞名於天下,又豈會屈尊替陳浩然這樣一個小人物操刀?
就連徐軒瑞自己也明白這一點,只是忍不住發洩一下妒意而已,又試探道:“慧珠,你可是覺得我比他不上,心中有什麼想法?”
龐慧珠粉臉陡然變色,含怒道:“我能有什麼想法?我已經當眾表明了心志,今生此身自是非君莫屬,若再有反覆,還有何顏面苟活人間?你這樣猜疑於我,又有什麼意思?我還不如就此削髮遁世的為好。”
徐軒瑞連忙賠罪道:“是我失言,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極盡了小心賠不是,龐慧珠才釋去怒氣,面上浮現濃濃的憂色,蹙眉道:“那陳浩然雖然粗魯,卻並非全無才能,依這樣看來,只怕未嘗不能進士及第,到那時,我又該如何自處?”
徐軒瑞寬慰道:“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對付他,別說進士,就算舉人,他也休想得逞。”
龐慧珠眸底異色一閃而過,她自負才氣遠勝一般鬚眉,心性之高傲自不必說。用見不得人的卑劣手段來算計陳浩然,實在有違她的本意,但現在情勢已然騎虎難下,卻也是別無選擇了。
徐軒瑞望一眼背對著這個方向的丫環,想湊過來稍加親近。龐慧珠沉下臉道:“我這個身子遲早是你的,難道你連兩三年的工夫也等不得?只想著輕薄於我。我們如今名分並未定下,若是有不當之舉被他人知曉,你這豈不是逼著我去死?”…
徐軒瑞登時訕訕止步,貌比花嬌的佳人就在眼前,卻只能看不能碰,更吃不進嘴,著實讓他難煎難熬。望著龐慧珠嬌媚的面龐,一陣香馥隨風送入鼻中,他癢得便如百貓撓心,忍不住道:“慧珠,我們彼此既然情投意合,日後終歸要結成夫妻,又何必管別人怎麼看?不若,今晚我就來找你……我知道你面子薄,但是我們小心一點,不讓別人知悉也就是了。”
龐慧珠又當即變色,憤然道:“徐軒瑞,你把我看作什麼人了?”她氣得粉面煞白,恨聲道:“我把此生此身寄託在你身上,沒想到,你竟然將我當成那種輕浮放蕩,可以任人作踐的水性女子,我,我算是看錯了你……”激動之下再說不出話來,淚水滾滾而下。
徐軒瑞慌了手腳,迭聲道:“慧珠,你聽我說,我絕對沒有半分輕賤你的心思,只是我愛慕之意實難自控,才昏了頭說出這樣的話來。慧珠,請你原諒我的一片痴心,下次我決計不敢再有半句無狀之言。”
龐慧珠拭去淚水,冷淡地道:“時辰已經不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