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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口卻像有著什麼東西攪緊似的,一口氣吸不進又吐不出來。她記得這種感覺,就在兩年前路靖平的喪禮上。

二十四歲,大學畢業後從事國小教職剛滿週年,仰慕者朱柏愷終於在路靖平病榻前求到佳人首肯才欣然人伍,一切堪稱順遂的路小冉,終於變成“有男朋友照顧也好”的一個人。

路靖平果然很守信,錚錚然活了八十有一歲才撒手歸天。她的淚腺也很爭氣,漠漠然看著滿堂間父親從前袍澤一個個拄杖扶倚呼天喊地,哭得老淚縱橫、每每上氣差點連不到下氣,直嚇著讓殯儀館主動提供救護服務的,種種場景。

路小冉沒哭,自始至終沒掉過半滴眼淚。

甚至她覺得若真哭了,路靖平地下有知,就算逼不成人家閻王改了生死簿借屍還魂、也肯定會拒上奈何橋直趕回來鬧鬼訓她!!

呵……路小冉笑了,哇幄幄幄亂吼一陣伸了個大懶腰哈一聲歪了座椅便倒……晤……好、好舒服……兩個比她人還大的“懶骨頭”軟綿綿接穩。牆上路靖平遺照彷彿大罵“女孩子沒規沒矩”似的怒目看她。

眼臉埋進懶骨頭堆裡,她繼續笑。

才兩年,漸漸地,許多事情不刻意去想也就淡了。

父親在七十八歲的最後一天中風,奇蹟般熬過老人家們所習稱的“九”數大關在舊曆年後醒來,幸或不幸,撿回性命的路靖平卻是癱了手腳,終於變成他自己口中嚷嚷著起居飲食都得仰人照顧的“廢物”。

那是她一想起就隨時熱血沸騰精力暴衝的兩年,父女倆無處而不動氣的鬥法持續在路家各個角落各種瑣碎小事裡間上演,後來,熱心主動的朱柏愷慢慢地介人了他們的生活,再後來,路小冉就發現路靖平連“去你媽”、“去他媽”去誰媽都好、卻半個字再也吭不出來著他媽的啞了聲。

最後半年,路靖平變得很依賴朱柏愷,像個小男孩般仰靠著成熟男人的臂膀,時常溫柔,再不兇惡。

有一回她忍不住偷哭,抹了淚水卻發現病床上的父親不知何時醒來正靜靜看她。

那眼神空洞地哪點兒像路靖平啊,路小冉不覺怔然,過兩天老將軍就真走了。

走了走了,大家都走了好,走了都好像離開她路小冉的日子真的會比較好,有一輩子都不回來的,有十加一年都不曾聞問的!

對著親人那百般不合理、卻也恨不了擁不下的無奈情緒就是悲傷。

原來,她老早就把阿澤當親人了啊……

淚水漫漫,哇一聲大哭出來。

“‘遠豐集團’‘上豐科技’總經理辦公室,您好。”

“……”沉默三秒鐘:“殷老大,是你哦?”

“不是我還有誰?”冷笑。是誰說今天行程滿檔,只有早餐時間有空的?“

“——哈——茲——哈——茲茲——”收訊不良的乾笑狀。“抱歉,昨晚我司機連人帶車被狗仔追到山崖底下去了,傷勢不輕。”

“我知道啊,看來你那臺BMW毀得滿徹底的,”殷寬瞄了一眼電腦熒幕上的電子新聞:“不是早叫你解僱那個老是假公濟私的司機了嗎?怎麼……”

“報導怎麼說?”楊澤打斷,對相關新聞的切人角度比較關注。

“嗯…大部分都只是即時訊息而已,有的甚至連出事地點都寫不清楚……”殷寬連開幾個視窗,迅速測覽了幾個主要媒體的網頁才作下結論。

“這樣最好,”鬆了口氣的聲音:“王特助呢?”

“我們剛來的時候他正被太上皇找去問話了,有事嗎?”殷寬望著辦公室門口剛上完洗手間的妻子,以眼神示意。解桐靠了來,兩人就著電話揚聲器一起聆聽。

“……”支吾半晌。“算了,我自己打電話去收發室好了……”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