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發室剛才來過一通內線,他們說總經理您要等的東西今年還沒送來,一有訊息會馬上通知,”念著留言本,殷寬佯裝不耐。“還有,解桐小姐要我請問您楊經理還要遲到多久?”
“順利的話,五分鐘內應該可以到。”苦笑著,無奈語氣掩不住濃濃失望。“真抱歉,你們難得回來,待會兒我讓秘書把中午的工商餐敘推掉,好好請你們吃頓飯。”
“阿澤,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啊?”解桐注意到楊澤那頭一直呈現吵雜的引擎聲,忍不住插嘴道。
“找車位……”
“嘎?我記得你不只一位司機?”
“是啊,但是我得要他先幫我把媒體引開才能出門……oh,shit!”驚呼。
“怎麼了?”
“車位被人搶走了。”咒罵狀。
“去公司後面的那個停車塔吧,我們來的時候還有幾個,”殷寬好心建議。
“如果可以的話,我早就去了……”咬牙切齒。
“什麼意思?”
“我借騎的是我家幫傭的買菜車!”他低吼,修煉多年的好性子終於破功,“你忘了我上星期才讓〈三週刊》的狗仔跟壞了另一部車!”
“來來,別哀怨了,吃塊蛋糕吧!算是給你補過生日。”半小時後,“上豐科技”總經理辦公室裡,解桐充當特助,為他們添了新咖啡和點心。
“怎麼,路小姐今年的禮物還沒到?”見他連掛了幾國內外電話都還是一臉陰鬱,殷寬問。
“嗯。”楊澤取了兩勺的奶精攪拌著,心不在焉。
“會不會寄到大陸那邊去了?北京?上海?成都……”解桐幫忙猜道。
“都打過了,沒有。”楊澤淡應,極力掩飾心中不安,這種事從未有過,十一年來,他總是在收到路小冉的生日禮物後才想起自己又老了一歲。
仿若某天起床忽然發現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天空依然清亮,世界仍是運轉,但總覺得某個部分怪怪的、作息、起居、甚至呼吸都覺得不對勁起來。
殷寬和解桐對看一眼,交換著只有他們彼此理會的訊息。
“聽說……太上皇似乎有意正式在第三代中指定接班人?”半晌,殷寬裝作關心問起。
這句話是轉移話題的體貼成份居多,雖然“上豐科技”當初的確是殷寬助著楊澤辛苦奠基的,但幾年來楊澤老早獨當一面,和他自己後來獨立創業的多媒體公司各有天空,彼此間目前僅存良性競爭的幫襯關係,並無實際的生意牽連。
“老大的訊息可真靈通吶!”迅速切回情緒,楊澤四兩撥千金調侃道:“我自己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呢。”
“載舟覆舟,有備無患。”殷寬也笑,不避諱他在“遠豐”內部伏有多處暗椿的事實。
因為“遠豐集團”大則大矣,然而旗下投資琳琅、子公司眾多,加以親族龐雜權力分散,雖未到朝令夕改的地步,但從它每逢董事會與股東大會便必定吵吵鬧鬧熱烘上報的跡象顯示,為求自保,與之來往除得深韻“靖蜒點水”與“見風轉舵”的快狠招數外,避免長期與其單一派系勾聯亦是個中訣要。
不過,楊澤與殷寬間最教外人費解的便是他們看似亦敵亦友的模稜關係。彷彿為“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或朋友”作注,多年來分分合合消長雙贏的策略步數也只有玩耍其中的自己人能莞爾明白。
“晤……其實談不上什麼接班不接班啦,說穿了也不過是個‘總裁特助’的位置,”既然要談公事,楊澤邊說邊笑邊使眼色,引著夫妻倆注意到一旁掛軸上端的竊聽裝置。
“爺爺畢竟年紀大了,工作時能有個親人隨侍在側的話比較能讓大家安心,也順便讓我們這些不成材的小輩趁機學習。”
“是麼……”殷寬意會,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