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途,許繡嫦卻是悲觀論者,她不停的說:“女孩子,闖什麼鬼天下,我媽跟我說,世新畢業,也算混上了一個學歷,找丈夫容易一點罷了。想想看,這世界也很現實,女孩子唸到博士碩士,發神經病而回國的多得很,沒有一個男人希望自己的太太超過自己!所以,正經八百,不如去找張長期飯票!”“嘖嘖,”陳美盈直咂嘴:“你好有志氣!才二十來歲,就急著要出嫁!你不想想,外面的世界那麼大,我們連看都沒看過,唸書就唸掉了十四、五年,好不容易混畢業了,才正該享受我們的人生,你就急著往廚房裡鑽了。結婚是什麼?結婚是女孩子的牢籠,從此成為燒鍋煮飯,生兒育女的機器……”“誰要你去燒鍋煮飯生兒育女?”許繡嫦說:“難道你不會找個有錢人嫁嗎?”“有錢人全是老頭子!”陳美盈叫:“誰生下來就會有錢?等他賺到錢的時候,就已經七老八十了。
第518章 三大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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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些黑壓壓的群眾,現在正在踏腳。他們穿過大街小巷,從鄉下和城裡來到這兒。可以看見一個個目光專注、凝神屏息的面孔,這兒有被季節粗野的接觸燒環了的、被汙濁的空氣燻得發黃的面孔,有農民的尖削的僵硬的面頰,少年人沒有年紀就顯得一驗苦相的面孔,有拿圍巾遮住了褪了色的胸衣和乾癟的前胸的,未到年齡就變醜的女人的面孔;還可以看見註定要生貧血症的膽小怕事的職員,生活艱難、被平庸的性格壓得抬不起頭來的小人物;這許多掩蓋在節日衣服底下的或者赤裸的貧窮里的背、肩膀、搖擺的胳臂形成的激浪。這就是數量和無限的力量。這就是正義和公道。
四周的麥子一片金黃,在8月的熱風中散發著成熟的麥香,一眼望不到邊,再遠處,該是撓力河了吧?那時候,他帶著隊上的人開荒,一直能夠走到那裡。眼前的家,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家,熟悉中陌生的感覺,親切中刺痛的心情,彷彿在看著一個再嫁的舊日情人。
老屋還在,地基下沉了許多;菜園子還在,種的是別的蔬菜了;灶臺還在,已經貼上乾淨的瓷磚了;原來只是用拉禾辮蓋的圓形房頂,已經變成了尖頂,鐵皮搭下來,魚鱗瓦騎著房簷了……一切變化,哪怕是再小的細節,秋子都看得格外仔細。雖然,他和鳳琴在這裡只住了兩年。但有時候在人的生命中,時間流逝的長短和事情難忘的程度,是不成比例的。在我們的心裡,時間是抽象的,而事情是具像的,它們在我們心裡是以兩種形式排列的,時間代表著已經逝去的日子,而難忘的事情代表著我們活著的生命,當事情難忘得和時間融為一體,那段時間便一下子被拉長,沖淡甚至擠壓了別的時間段落。
因此,在25隊的那兩年,無論甜蜜也好,痛苦也好,悔恨也罷,怨恨也罷,畢竟發生了他們一生那樣多的事情:結婚成家、生孩子養孩子、返城回家、兒子落下終身的殘疾……那兩年的時間無法不變得那樣的長,長得足夠讓他們用一生去品味也品不夠,再走一生的距離也走不完。是發生過那些難忘的事情,讓那兩年的時間變得有了沉甸甸的分量,有了苦辣酸甜的滋味,有了總也無法揮去的夢境。
“瑞宣!開門去!”祁老人叫。“多半是你爸爸回來了。”瑞宣又請上弟弟瑞全,才把裝滿石頭的破缸挪開。門外,立著的不是他們的父親,而是錢默吟先生。他們弟兄倆全愣住了。錢先生來訪是件極稀奇的事。瑞宣馬上看到時局的緊急,心中越發不安。瑞全也看到危險,可是隻感到興奮,而毫無不安與恐懼。
錢先生穿著件很肥大的舊藍布衫,袖口與領邊已全磨破。他還是很和藹,很鎮定,可是他自己知道今天破例到友人家來便是不鎮定的表示。含著笑,他低聲的問:“老人們都在家吧?”“請吧!錢伯父!”瑞宣閃開了路。錢先生彷彿遲疑了一下,才往裡走。瑞全先跑進去,告訴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