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麼?”我冷笑道:“這個世界有骨氣的人還真多。也罷,我也不殺你。相信那老頭藏在朝中的耳目定然不少,我只管將你帶走玩上些日子,順便放點玄武國群龍無首的風聲出來。你猜他是會馬上跑出來主持大局呢?還是聽任玄武國政局混亂、國將不國?”
流夜看出我眼中的認真,不禁駭然道:“你明知道只要你願意,這個國家就是你的,而你竟然要毀了自己的國家?”
“你以為我會在乎麼?”我不屑的輕哼。其實即便是他不說,聽了這麼多也能大概猜出些端倪了。只是若非聽他親口說出,流夜心中的死結根本無法解開。
“是啊,你不在乎。”流夜一愣,隨即自嘲的笑道:“我忘了你曾說過,你不在乎權勢,不在乎財富,甚至不在乎生命。當時我不信,因為我不相信有人能不在乎這些。但你竟然真的不在乎。為了區區數百親兵,你便放棄了玄武國攝政王的身份,而且竟然讓我眼睜睜的看你跳落崖底。”說到這裡,流夜狠狠的瑟縮了一下,沒有焦距的眸子裡泛出濃重的懼意。我的心也跟著抽痛了一下,原來當時我脫身的伎倆,竟然也傷害了他。
“……我命令所有的人去找,可那崖下是一條湍急的河水,沒人能找到你哪怕一絲蹤跡。如果不是韓豈冒死阻止了我,我險些讓那數千將士為你陪葬。不過這些你也都是不在乎的,對嗎?玥,你告訴我,你到底曾在乎過什麼嗎?”
“你說呢?我以為你應該很清楚才對。”我淡淡的說道,心頭也不自覺的生出一縷悵惘。
“我清楚……麼?”流夜慘然一笑,身體緩緩向床幛的陰影中縮去。
“也罷,你若執意要聽,我就告訴你。反正自你跳崖那一天起,我便已輸得徹徹底底,還有什麼是不能失去的呢?”流夜縮靠在床頭,細瘦的手臂緩緩拉過攤放在床上的玄色絲衣,用力的捏在了手裡。他抓得實在很用力,以至於整個拳頭的關節骨骼都清晰得好似標本一般。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味飄散開來。
“父王這次回來,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一個我萬沒想到的故事。二十年前,玄武國有一對酷愛遊山玩水的夫妻。正當丈夫發現妻子身懷有孕而趕回家的路上,途中遇見一個懷抱嬰兒的婦人,身染重病奄奄一息。這對夫妻驚奇的發現,那婦人竟與那丈夫有八九分的相似,看來到像是兄妹一般。驚奇之餘,也就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怎奈那婦人的病勢沉重,不久於人世。臨終之際,將懷中嬰兒託付給那對夫妻照顧。那對夫妻具是身份顯貴之人,按規矩不能隨便收養嬰孩。但同行的一位神秘的老者卻給了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他說那妻子腹中的嬰兒在出生之後,會有一次極大的劫難。唯有將這喪母的嬰孩,以親子的名義撫養成人,才有可能挽回。而且這個秘密只有等到那尚在腹中的嬰兒十八歲之後,方可說與他知道。從此這對夫妻便又有了一個兒子,一個叫做‘夜’的兒子。”流夜一字一句的緩緩講述,將這個令我無比驚訝的故事表達了出來。
驚訝過後,從我心中一波波盪起的情緒只剩下一個――“慶幸”。如果知道這個訊息的是離燕,今天就沒有我站在這裡了。雖然我並不在乎是不是多活了些日子,但進入這個時空以後,我體會到了很多以往無法感受到的情緒。我高興過、悲傷過、憎恨過、尷尬過,甚至於,我有了自願去惦念和保護的人。但我的慶幸顯然無法感染流夜。故事講完後,他便一直僵坐在床頭,微有些呆滯的目光裡閃動著難以言表的複雜,彷彿一個等待宣判的罪人。
“說完了麼?”我伸手扣住流夜的下頜,強迫他失神的眼睛對上我的。“就算這故事是真的,那又怎麼樣?”
“怎麼樣?”流夜一把揮開我的手,仰頭大笑道:“你說得好輕鬆!從小到大,我一直活在你的陰影裡。學識不如你,武藝不如你,就連與那些臣子的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