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掩失落,他對她的感情並不純粹,更多的是想將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奪回來。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許是少女化為一片光影,消失在他身前那一刻,又許是更早一些,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聽出沈雲霽對此並無強求之意,無上仙尊喟嘆道:“你啊……仍是一成不變。”
沈雲霽對此毫不辯駁,雖然他不知無上這番結論從何說起,在青雲宗之時二人交際並不深厚。
“罷了。”
“你只需記住,最重要的那片玉盤在你手中,萬不可交給小祭。”無上仙尊眉心深陷,指尖點著狼毫,提筆在一旁的細絨紙上寫著什麼,“等她將你救出去後,小祭他再也無法為難與你。”
“且不說玉盤在何處我亦不知曉,謝無祭若要硬闖沈家尋玉盤,我……身陷囹圄又如何攔得住。”傳訊符閃爍劇烈,傳來沈雲霽微微自嘲的聲音。
“如今沈家是蘇家兄弟守著?”無上仙尊手中狼毫微頓,似乎也在猶豫。“罷了,有她在,小祭不會失控。”
‘餘’字之後僅寫下一撇就暈開一灘墨花,空寂的屋內只剩下陣陣嘆息。
“以靈力磨墨都不會?”青年挽著袖擺,執著紅玉筆桿,輕輕睨著埋首苦幹的少女,語調微冷,藏著難以察覺的笑意。
“是嬛餘笨拙,我,我重新磨。”白皙的指尖沾墨,餘菓菓將手中的靈錠當成那人,斂著咬牙切齒的神情,一邊小心地將靈力灌入其中,待其色澤漸深,立刻停下傳輸靈力。
嗚,她怎知這世間還有磨墨這等難做的事?這靈墨著實難弄,靈力多了少了都會影響最終字的色澤,若是失手,又需重新換水來過。
這種事簡直既枯燥又難耐,而她已經足足做了五日未曾踏出司餘殿的大門,每日做著同樣的事。
謝無祭自那日後也沒有離開過司餘殿,兩人佔著內殿與外殿,涇渭分明。
堂堂魔尊兼任妖市主,謝無祭竟沒有公務要忙嗎?
餘菓菓摸不清他的心思,想著他也許是想要敲打‘第五嬛餘’,同時明白有些事急不來,只得耐著性子在此處一遍遍‘磨墨’。
眼見著又廢了一硯墨,青年擱下筆,冷聲笑道:“嘖,第五家嫡出的小姐竟如此蠢笨。”
雙手搭在扶手處,謝無祭身若無骨隨意倚在寬大的椅內,長卷的睫羽微掀,慵懶疏散。
“尊、尊上。”餘菓菓心中氣鬱,又不得不裝著第五嬛餘,杏眸如水如小鹿般怯懦,抬首看去,視線落在他光潔的下巴上,輕咬著唇冷靜道:“請尊上再稍待片刻,嬛餘再換一硯。”
黑眸落在她鼻尖不慎沾到的墨汁,指尖微微發癢,被他極力剋制住,謝無祭偏過首,冷哼一聲。
餘菓菓氣息微岔,他這哪是瘋了,明顯是越來越惡劣了!
“砰——”一側被餘菓菓開了一條縫的窗子突然被一隻通體漆黑的鳥雀撞開。
漆黑的身影徑直飛到書案前,脖間絨羽下的金色小牌隨著它激動的動作上躥下跳,火紅的腳杆徑直戳進了餘菓菓剛才倒進洗筆中的汙水,將案面上雪白的宣紙做滿了它的即興創作,“百爪圖”。
“阿祭,渡渡鳥來啦!”見謝無祭沒有理自己,它還衝著他努了努鳥喙,“阿祭!阿祭!”
謝無祭的眸光倏然沉下,白皙的大手捏著它纖細的脖頸,輕輕提起來,“你最好給本尊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嘰咕。”渡渡鳥頓時縮了縮鳥脖,從喉間發出一聲怪叫,“阿祭冷靜,冷靜!我是給你帶訊息來的!”
謝無祭睇著它,周身帶著微微的鬱氣,似乎在生氣?
得到這個認知的餘菓菓微愣,難不成如今他不願別人再喚他阿祭?
面對如今陰晴不定的小主子,渡渡鳥毫不懷疑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