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宣誓的喊聲一聲比一聲洪亮。朱嵐排在最後面,身影淹沒在人群中。她踮起腳遙望著廣場中心,心裡泛起一陣苦澀,若是沒有那事,她的弟弟也會在其中。成鵲仍高傲地揚著她的頭,目光露骨地掃過衛威族的年輕人,一旁華貴的中年女子警告她,她也不甚在意。
朱嵐看在眼裡,心裡驀地湧現出一股嫉恨。憑什麼,就因為出身好,就可以這麼肆意地活著?既然你已經享有了尊重,榮耀,為什麼又要去作踐別人!憑什麼去作踐別人!
雙拳緊緊地握著,直至指甲扎進皮肉,人群推搡了一下,可朱嵐的視線仍能從縫隙中鎖住成鵲。
“喂!”肩膀上突然被人碰了一下。朱嵐一驚,滿身的戾氣瞬時消散。她回頭,拍她的是傅久久。
“你們怎麼到這裡來了!”朱嵐四處瞅瞅,並沒有人注意他們,她壓低了聲音道,“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遊散神族都在外面呢!”
傅久久滿不在乎地掏耳朵,“你剛剛的表情挺嚇人的呵。”
朱嵐呼吸一滯,急忙反駁,“別、別胡說!”但這個腦子被磕過的姑娘註定修煉不成傅久久這樣的人精,表情語氣無一到位。
就在這時,禮花響了。衛威族的女人們驅使著精靈,將日光遮蔽。太陽被淹沒了,隨之,月亮升起,從東邊升至中天,圓月皎潔。傅久久凝神一看,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月亮,而是照明的回明珠。
禮花在“夜空”的映襯下更加絢麗奪目。即將出徵的戰士們士氣昂然地唱起了軍歌,他們的親人和著歌,眼裡有水光閃爍。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最後的離別。
最前面是莊嚴肅穆的衛威族族長和長老們,臺上那個左右來回攢動的小人影便格外顯眼。陸遠白頭一歪,“涵芝?”
“什麼紙?”禮花綻放的聲音很大,傅久久沒聽清,湊到他耳朵邊問道。
陸遠白寵溺地摸摸她的頭,不再看前面,而是跟著她一起觀賞禮花。
人很多,沒有人會去注意兩個外來的落魄神族。葉鼎漠然地收回視線,禮花再美,不過剎那。他活了這麼多年,看了這麼多年,每一次,意味著戰爭,意味著離別,只有這些不知事的小孩,才會看出樂趣。一雙鷹眼在人群中掃蕩,驟然停住。
陸遠白的神息很微弱,被刻意壓抑過了。他穿著傅久久臨時裁剪的白色長袍,在人群中卓然而立,卻有一股空寂於世,孑然獨立的味道。
“那、那是……”涵芝頭微偏,看見一向嚴肅剛正的長輩突然失了冷靜,身體微微顫抖地看著某個方向。人群又推搡了下,人影晃動,再一看,站在那兒的兩個人已經失去蹤影。
要說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什麼,那就是你叫他往東,他偏偏往西。
傅久久憂傷地遙望著木靈脩越來越遠的身影,悔不當初。她覺得自己應該給陸遠白買幾條韁繩,因為他比脫韁的野馬還不羈。傅久久深刻反思自己真是在安逸的環境中沉溺太久了,以至於連陸遠白無可救藥的方向感也忘得一乾二淨。
西院很安靜,和前院的喧鬧截然相反。陸遠白突然停下,俯視著其中的房間。
傅久久從他背上跳下來,“怎麼了?”
“有人。”
“……那還不快跑。”
“可以問路。”
“……”
他們出現了交流障礙!
陸遠白好像總以為天下一家親,問個路跟去隔壁借個醬油似的。好吧,能,但前提是你沒有揍過他家的娃!
傅久久覺得自己的偷竊行為和強闖私宅的行徑已經相當於將他家的娃揍得娘都不認識了。
屋裡的人很警覺,尤其陸遠白沒有掩藏自己的氣息。一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