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掩飾情緒的人,但他方才眼中的笑意裡,分明有害怕。
沈青梧不會看錯。
沈青梧逼楊肅:“怎麼辦?快想法子。”
楊肅心想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但他向來是沈青梧的“智多星”。
他和沈青梧蹲在樹下,幫她參詳:“如果是一個小孩子,怕打雷的話,就哄一鬨得了。你沒見過那些怕打雷的孩子,都往孃親的懷裡鑽嗎?孃親抱著孩子,哄一鬨,孩子就睡著了,不哭了。”
沈青梧:“不知道,沒見過。”
楊肅一怔,想起來她沒有見過親孃。
楊肅默然。
楊肅半晌說:“總之是這麼個意思,你自己琢磨便是。”
沈青梧:“那你去哄。”
楊肅:“……”
楊肅手指自己:“我?!”
沈青梧:“男女授受不親,我不想和他多說話。你們同是男子,應當更有共同語言。我覺得你挺會說話的,你去勸一勸他。”
楊肅無語:“人家需要的是我嗎?”
沈青梧:“上峰的話,你敢不聽?”
張行簡從牆內轉出,便看到楊肅、沈青梧二人又蹲在那裡,背對著他嘀嘀咕咕。
雨水蜿蜒成河,從那二人腳邊流淌而過。
雨打新枝,春山如翠,好一對般配的年輕兒女。
他們有共同話題,有共同的志向,有共同在做的事。他們常日在一起,常年在一起,對彼此習性熟悉無比。他們在軍營中說不完的話,出了軍營還要繼續說……
楊家好像是弘農那邊的。
楊肅這支旁系似乎是走武路的,楊肅少年就從軍,如今依然在從軍。楊家多一個武功高強、與兒子一樣在軍營的兒媳,似乎楊家也不是接受不了。
張行簡聽說,楊家很寵這個兒子。
張行簡靜靜在那邊看了半晌,他已經開始想楊家能不能接受沈青梧無嗣……楊肅在沈青梧的逼迫下,硬著頭皮跟他打聲招呼:
“三郎,你還好吧?”
張行簡望過去。
他烏黑眼珠如浸在水中。
楊肅指指天上的悶雷。
張
行簡看向沈青梧,目光晦暗——她連這個都要告訴楊肅?
她真的……不在乎他了嗎?
張行簡這一眼分明沒什麼,沈青梧卻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一樣。她心中茫然,面上淡定。她看楊肅硬著頭皮安慰張行簡半晌,張行簡一直沉默。
張行簡好半晌才對楊肅說:“我還好,沒什麼事。不會耽誤行程的。”
背過身,張行簡將沈青梧送給他的乾糧留給牆根圍過來的貓狗了。
她既然不是誠心給,他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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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覺得,今日雨太大了。
山路太難走了。
最受不了的,是那種壓抑的氣氛。
之前沒有這樣。
之前都是沈青梧和楊肅在前面說笑,張行簡沉默地跟著他們。而今楊肅被沈青梧指派去照顧張行簡,沈青梧悄悄看,覺得楊肅這“照顧”,實在不像樣子。
還不如她呢。
楊肅根本看不出張行簡哪裡不舒服。
楊肅拉拉雜雜扯一堆話,都是聊風景聊民俗,張行簡溫溫和和地偶爾回一兩句。
沈青梧在旁著急:楊肅是不是有病!看不出張行簡身體不佳,竟然一路讓張行簡不停說話。
傍晚的時候,他們終於在路盡頭看到了一處客棧。沈青梧毫不猶豫地直奔客棧而去,告訴楊肅:“今晚歇這裡。”
楊肅說:“不好吧?萬一追兵就在附近,這燈火通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