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什麼千變萬化的敵軍佈置……她都學了。
然而面前擺在她前方的難題,是她所學,與博容所教,出於同脈。
她用博容教她的,能打敗博容嗎?
沈青梧咬著牙,一聲不吭。
她繼續指揮這場戰事,繼續不斷殺敵,不斷髮出命令。她絕不說出對方主將是博容,她到此時,都堅持要守這個秘密。
但是——
一個兵慌里慌張退了下來。
沈青梧發現自己這方人,聽自己的指令,開始滯後。甚至兵士中,有人竊竊私語。
如此敵我激烈之時,竟有人擾亂軍事?
沈青梧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幾個散佈流言的人,她手放到刀上,在殺鬥中靠近那幾人。身後忽然有人掠下,沈青梧警覺回頭。
是長林。
長林面色如土。
長林:“他們主將是博容。”
沈青梧不吭氣。
不用他說,她已發現。
但是沈青梧有一件事疏忽了——
長林低聲:“你不是讓我帶著幾個人摸查他們主將嗎?我們偷偷殺了幾個將軍,但是……有一個衛士,在探查一處宮舍時,發現了博帥。
“他當然沒有面見博帥,但他以前見過博帥,他特別仰慕博帥……一個高樓上的剪影,那個衛士堅持認為是博帥。我如何說服他也沒用。
“人我帶回來了,但是訊息,我是封不住了。”
沈青梧驀地看身後跟著自己的弟兄們。
她抿唇。
這是益州軍。
益州軍跟隨帝姬最初的忠誠,來自於他們對博容的忠誠。一旦發現敵軍首領就是博容,那益州軍……
沈青梧眯眸。
她一瞬間便覺得,這是博容故意露出的馬腳,博容故意要讓舊兵認出他。
博容似乎正噙著笑看她:益州軍是我的軍隊嗎?你如何指揮一個信奉我的軍隊呢?
沈青梧握著刀柄的手用力。
她猛地拔出刀,指向身後一個正試圖和旁邊人說話的親衛:“何必藏頭藏尾,有什麼話不敢當著我的面說?”
被刀所指的衛士一僵。
旁邊人:“將軍……”
沈青梧:“你們不必猜了,我直接告訴你們也無妨——不錯,對方主將,主帥,就是你們在猜的博容,你們的博帥。”
眾人譁然。
迷惘間,他們被敵軍猛攻。
人心生亂,沈青梧再是勇猛,也無法直迎敵軍鋒刃。
他們一路退,退無可退,靠著沈青梧強硬的指揮風格與武力,才退到一宮舍後,有了喘息餘地。
沈青梧看身後人。
沈青梧有了說話機會:“怎麼,對方是博帥,你們全都要背叛,全都要投靠敵軍了?”
有人啞聲:“那是博帥!”
沈青梧厲喝:“益州軍難道是博容的私兵嗎?!你們可知,他和沈家盜用虎符,讓大批隴右軍南下,去對付我們的益州軍。你們在益州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如果楊肅敗了,如果楊將軍沒有攔住他們,你們怎麼想?
“還有隴右軍——大周兩隻邊軍,最為強大,兵力最盛,難道是用來內鬥的嗎?如果隴右軍離開的這段時間,國外蠻夷侵犯,大周如何自保?
“益州軍從未離開益州!即使帝姬坐鎮益州之時,益州軍也從未離開過益州!
“隴右軍為敵所脅,已忘初心。自然,兵士們都是無辜的,他們也如你們一般,敬愛自己的主帥。可他們的主帥,要他們放棄守家衛國之願,只為了阻攔我們。
“帝姬入東京,是為了用最少的犧牲,阻止戰爭。博容坐鎮皇宮,恰是為了用最大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