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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今年二十歲。

她很費力才把眼光從雨雁身上移到新郎身上,在林雨雁那清純靈秀的美麗之下,新郎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出色之處。除了他那份醉死人的溫柔。他是酒!他是杯又醇又夠味的酒!他渾身都散發著那種酒的力量。酒。裴雪珂苦澀的想著,酒的力量很神奇,從遠古到今天,歷史的記載上都有酒。酒讓人醉,酒讓人迷,酒讓人喜歡,從古至今,由中而外。酒的力量超越時空,無遠弗屆。

那對新人姍姍然走過走道,走向遠處的首席上去了。裴雪珂終於收回了視線,心裡酸酸的,亂亂的。她勉強的集中精神,想起隔壁那位男士來了。回過頭,她想說什麼,卻驀然發現,他面前的碟子裡依然空無一物,而他那深沉的目光,依舊幽幽邈邈的追隨著那對新人,沉落在遠方的紅燭之下。他抽著煙,不停的抽著,把煙霧擴散得滿桌都是。他那濃眉底下,專注的眼神裡盛載了令人驚奇的寥落。噢!裴雪珂由心底震動。一屋子高高興興參加婚禮的人,怎麼唯獨你寂寞?

冷盤撤下,熱炒上場。

熱炒撤下,魚翅上場。

魚翅撤下,烤鴨上場。

裴雪珂不再研究新郎新娘,她看著隔壁的陌生人。當烤鴨再被拿下去,換上糖醋黃魚的時候,她忍無可忍的開了口:

“你真預備抽一肚子煙回去?把雞鴨魚肉都放掉?”

他收回了目光。好不容易,他看到她了。

“別說我,”他哼了一聲。“你也沒吃!”

真的。他提醒了她。她盤子裡依然只有那幾樣菜,而且都原封未動。她看看盤子,看看他。看看他再看看盤子,心裡有點迷惑,有點驚奇,有點混亂。

“你姓什麼?”他忽然問,靠在牆上,伸長了腿,又噴出一口濃濃的煙霧。“你是男方的客人,還是女方的客人?”

“我姓裴,”她爽快的回答,盯著他。“我是男方的客人,你呢?”“女方的。”他答得很簡短。

“嗯。”她喝了一口可樂,覺得自己一點也不餓,只是口乾,想喝水。空氣太壞,何況,有人拚命抽菸,想製造空氣汙染!“新娘很漂亮。”她輕聲說。

“不僅僅是漂亮,”他說,一縷細細的煙霧從他嘴中噓出來,慢騰騰,輕柔柔,若有若無的從人頭上掠過去,飄散了。“她很有氣質,很純潔,很細緻,很脫俗,……只是,她追求的,仍然是世俗的,最平凡的東西!”

“呃,”她怔了怔,有些發愣,她瞪著眼前這男人,老天,這男人的眼光多深邃,多幽暗,多含蓄,又多鎮定,在這麼多賓客間,他身上怎會有種“遺世獨立”的、超越一切的“東西”?這“東西”是什麼?何以名之?“高貴”?是“高貴”嗎?她不能肯定。唯一肯定的,是他有那麼種說不出來的吸引人的地方,與眾不同的地方。“怎麼說?”她追問。不由自主的盯著他那帶著抹沉思意味的眼睛。“怎麼說?什麼是最世俗和最平凡的?”“婚姻,”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眼光從一對新人身上掠到大廳之中,很快就掃過了滿堂賓客。“你看看今天的來賓吧!看看這些人!大家彼此不認識,只為了兩個傻瓜要把自己拴在一起,我們就跑來喝喜酒!喜酒!哼!”他從鼻孔中不滿的輕哼著。“天下沒有比婚姻更無聊的遊戲!喜酒,它不一定是個喜劇的結束,很可能是個悲劇的開始!”

“噢!”她有些震動,同時,也有股憤怒與不平從胸中直接的湧出來。她代徐遠航和林雨雁生氣,怎麼會請了這樣一位在婚禮上大放厥詞,說各種“不吉利”的言語,目中無人而又魯莽的傢伙?“你如果討厭婚禮,你就不必來參加!犯不著去咒別人!”“哦!”他啞然,神色一正,眼光立刻從大廳中收回,集中到她臉上來了。一時間,他的眼神和麵容都變得相當嚴肅,相當正經了。他注視她,再一次,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