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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的,又有毫無價值可言的(或者不如說此類更多)。“應該有人把這裡拾掇一下才是,可是很難有那麼有勇氣的人。”大島以憂鬱的聲音說。

在這儼然時間拘留所的房間中,我們找出一個山水牌老式立體聲組合音響。機器本身雖甚為結實,但距最新型那會兒至少過去了二十五年,白色的灰塵薄薄地落了一層。揚聲機、自動唱機、書架式音箱。與機器一起還找出了一摞舊密紋唱片:甲殼蟲、滾石、沙灘男孩、西蒙與加豐凱爾、斯蒂芬·旺達……全是六十年代流行的音樂,有三十幾張。我把唱片從封套裡取出看了看,看樣子聽得很細心,幾乎沒有損傷,也沒發黴。

倉庫裡吉他也有,弦基本完好。名稱沒有見過的舊雜誌堆得很高。還有頗有年頭的網球拍,彷彿為時不遠的過去的遺蹟。

“唱片啦吉他啦網球拍啦,估計是佐伯那個男朋友的。”大島說,“上次也說過,他在這座建築物裡生活來著,看樣子他那時的東西都集中起來放進了這裡。音響裝置的年代倒像是多少新一點兒。”

我們把音響和一摞唱片搬去我的房間,拍去灰,插上插頭,唱機接在揚聲機上,按下電源開關。揚聲機的指示燈放出綠光,唱盤開始順利旋轉。顯示旋轉精度的頻閃閃光燈遲疑片刻,隨即下定決心似的穩住不動。我確認針頭帶有較為地道的唱針後,將甲殼蟲《佩珀軍士寂寞的心俱樂部樂隊》那紅色塑膠唱片放上唱機,久違了的吉他序曲從音箱中流淌出來。音質意外清晰。

“我們的國家固然有多得數不清的問題,但至少應對工業技術表示敬意。”大島感嘆道,“那麼長時間閒置不用,卻仍有這麼考究的聲音出來。”

我們傾聽了好一會兒《佩珀軍士寂寞的心俱樂部樂隊》。我覺得是和我以前用CD聽的《佩珀軍士》不同的音樂。

大島說:“這樣,音響裝置就算找到了,但找到《海邊的卡夫卡》環形錄音唱片恐怕有點兒難度,畢竟如今已是相當貴重的物品了。問一下我母親好了,她或許有,即使沒有也可能曉得誰有。”

我點頭。

大島像提醒學生注意的老師一樣在我面前豎起食指:“只有一點——以前我想也說過了——佐伯在這裡的時候此曲絕對放不得,無論如何!聽明白了?”

我點頭。

“活活像是電影《卡薩布蘭卡》。”說著,大島哼出“像時光一樣流逝”的開頭。“這支曲萬萬不可演奏。”

“噯,大島,有一件事想問你,”我一咬牙問道,“可有個在這裡出入的十五歲左右的女孩兒?”

“這裡?是指圖書館?”

我點頭。大島約略歪頭,就此想了想,說:“至少據我所知,這地方沒有十五歲左右的女孩兒,一個也沒有。”他就像從窗外窺視裡面的房間似的定定地注視我的臉:“怎麼又問起這麼莫名其妙的事來?”

“因為近來我好像看到了。”我說。

“近來?什麼時候?”

“昨天夜裡。”

“昨天夜裡你在這地方看見了十五歲左右的女孩兒?”

“是的。”

“什麼樣的女孩兒?”

我有點兒臉熱:“很普通的女孩子嘛。長髮披肩,身穿藍色連衣裙。”

“可漂亮?”

我點頭。

“有可能是你的慾望產生的瞬間幻影。”說著,大島好看地一笑,“世上有形形色色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再說,作為你這樣年齡的健康的異性戀者,這種事或許更不算什麼反常。”

我想起在山中被大島看過裸體,臉愈發熱了起來。

中午休息時,大島把裝在四方信封裡的《海邊的卡夫卡》環形錄音唱片悄悄遞到我手裡。

“母親果然有,而且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