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唉聲嘆氣,竇姨臉上的笑意更濃。這個丫頭自上次來過,就隔三差五的過來串門子。她身子不好,一天多半時間都在休息,淼卻也不在乎等的時間長短,就像陀螺一樣在她的院子裡轉悠,看看她種的花花草草,自言自語,自得其樂。她有時會早些醒來,看著那樣一個充滿活力的女子,心中是無限羨慕的。也慶幸李隆基能找到這樣一個善良討喜的女子陪伴一生。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總來看一個病弱的隨時隨時會斷氣的人。但每天聽她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些小笑話,讓她平靜無波的生活如這春天一般充滿了生氣。
“竇姨,今天天氣多好啊,咱們出去走走吧,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人未到,聲音卻已經傳了進來,竇姨微笑著看向那如花的笑臉,雙頰總是健康的紅暈,即使未施脂粉也同樣能夠吸引別人的注意,這就是三郎喜歡她的地方吧。樸實無華,卻就是讓人移不開眼。
淼毫不客氣的蹭到榻邊坐下,將手伸進她的貂皮披風中摸了摸,笑道:“今天竇姨的氣色這麼好,不能辜負這屋外無邊的春意,咱們出去逛逛吧,坐在馬車上,也不出去,就看看外面的春色,好不好?”
鳳姨看不過眼,過來拉淼,嚷道:“我的貓姑娘啊,我們小姐這身子骨經不起折騰,就在院子裡看看這花兒草兒的就行了。你這個活祖宗啊,早知道就不讓你進來了。”
淼卻哪讓她拉,一個翻身跳到榻的內側,差點嚇的鳳姨暈倒。竇姨卻笑盈盈的看著她,又看看窗外的春暖花開,絕美的容顏綻放惑人的美麗,輕輕握住淼的手道:“鳳姐姐,今天的天氣真的好啊,既然貓兒都準備好了,就出去一趟吧。我也好久沒有去外面了,我都忘了初春的長安是什麼樣子了。”竇姨一臉神往的看向窗外,眼神似乎要穿越一切,眼底卻焦灼著深沉的回憶。
鳳姨神色一凜,看著竇姨的眼睛黯淡下來,暗暗嘆了口氣,卻佯裝怒道:“你這個貓丫頭啊,就會給我找麻煩!走走走,我給小姐那件厚實衣服。”說完轉身出去,淼卻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淚,不免也是悲從中來。轉頭卻仍笑望著竇姨,說些搞笑的笑話逗得她笑得前仰後合。
一趟馬車出了隆慶坊,順著城牆的大街一路向芙蓉園的方向而去。
車內異常的溫暖,竇姨輕便的宮裝外圍著厚厚的脖領、披風,懷中抱著一個小巧的暖爐,一隻素手輕輕掀簾,看著外面的街道,眼中的千言萬語訴之不盡。淼看著她虛弱的似乎隨時都會消失一般,忐忑的心更加不安。
一路行至芙蓉園甚是順利,芙蓉園分為內園和外園,內院為皇家園林,閒雜人等不能隨意出入,外園也只有文人雅士和貴族才能進來。曲江池貫穿芙蓉園,曲江流飲更是芙蓉園中的一大特色。
初春,踏青的人格外的多。曲江池從芙蓉園內園蜿蜒而來,文人雅士順流而坐,清澈的涓涓流水上竹製的若瓢一般的容器裡盛滿了清酒,配著若竹葉般的碧青,甚是誘人。只見臨池幾人隨手撈起一盞清酒,仰頭喝下,再將新寫好的詩賦置於竹瓢中,任流而去。
淼從未見過這樣的情景,猛然想起以前背的的《蘭亭集序》裡的“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絃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淼和鳳姨一邊一個攙著竇姨緩緩前行,相王府家將在前後護著她們三人。竇姨執意不去皇家園林,只是在外看看,她似是極為渴望新春,眼中流露著極致的喜悅。而眼光落在曲江柳蔭上便再也移不開,濃濃密密的回憶似乎交織在她美麗的鳳眼深處,久久不散。
鳳姨滄桑的臉上卻更是悽惶。淼不忍的看著美麗絕豔的竇姨,眼波在四處尋找著。
三人緩緩走近紫雲樓,緩緩走進涼亭,鳳姨放了厚厚的坐墊,扶竇姨輕輕坐下。
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