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的視線交織在她的臉上,她卻不動如山,依舊等待著天志的回答。
“你們隨我出來。”天志轉身出屋,爽怡和淼面色擔憂,跟了出去。似乎跟門口的人吩咐了一聲,才離開。
敏緩緩起身,右手掌撐著床沿,牽動了傷口,她卻並沒有感覺多痛,只是輕輕叫了一聲。“冰凝,你進來。”
房門再度推開,冰凝臉色蒼白的進來,快不過來,示意她躺下,敏搖搖頭,強自起身,冰凝知道拗不過她,那件披風兜住她的身子,緩緩往外走。門口一個小孩戰戰兢兢的守著,見她出來,急切的抬頭看她臉色,卻又怕她生氣一般,匆忙低下頭,看著地面。
敏輕扯嘴角,輕聲道:“能看到你這樣不知所措的一面,我病得也值了。”說完緩緩往內廳而去。
小郭追在她身後,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還記得那晚她離去時同他玩鬧的樣子,她深夜回來時身上的血跡和破爛的衣衫讓他少年早慧的心重重一擊。抱著她的那個男人,他該不該說呢?
敏進入內廳旁換衣的隔間,地方雖然不大,卻很是隱蔽。她靜靜的靠牆坐著,揮手讓冰凝離開,冰凝深深看了她一眼,依言走開。
敏一手按住心口,昏迷前的疼痛,睡夢中的紅花,和剛才如刀絞般凌遲,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閉眼靠著牆壁,靜靜聽著。
內廳一片沉默,爽怡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你要說什麼?如果沒有,就請離開。”
天志微微湛藍的眼睛直盯著她,這是他們相識以來,她第一次對他發怒。他面上平靜,心中卻波濤洶湧,他從沒有想到竟會這樣。“她的春藥的確已解。”
“你不是說春宵一刻無藥可解嗎?你還想騙我?”爽怡咬牙道。
天志低笑一聲。“春宵一刻的確無藥可解,那是因為解藥早就絕跡。這種春藥是宮廷秘藥,專為帝王享樂時所用,藥效之強,可想而知。服藥之人一般都是自願,自然不需解藥,而被迫服食的,寧可行周公之禮,也絕不會服用解藥。因為春藥藥性只是一時,可這種解藥的藥性會伴隨服藥人一生,直到她死。”
爽怡臉色一白,淼卻脫口而出:“你什麼意思?”
天志隨手摺下花瓶中一枝插好的桃花,輕撫著火紅的花瓣,道:“我以為天下間再沒有這種花了。春藥藥性激烈,而解藥卻極為陰寒,它能讓心臟激烈收縮,如萬箭穿心一般讓人生不如死。”他將桃花把玩於指掌間,對上她們若有所悟的眼神,又道:“男女動情,相思的情味初時雖甜,可一旦情斷,心如刀絞,痛不欲生。所以,這花的名字就叫‘情花’。”
淼和爽怡愣了一下,隨即想到金庸筆下的情花劇毒,難道世間真有這種花?淼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斷腸草可解情花劇毒?”
天志側頭蹙眉望著她深思,許久才緩緩道:“斷腸草又名鉤吻,確有攻毒拔毒之效,誤食卻能令人心臟呼吸衰竭而死。我卻從未聽過用斷腸草解情花劇毒一事。況且——”天志突然聚精會神的看著內廳的牆壁默然不語。
淼心中希望驟失,又聽他只說一半,只問:“況且什麼,你說呀!”
天志秀眉緊鎖,扭頭冷冷看著爽怡,緩緩道:“況且,她體內原本有五種劇毒未拔清,此時情花雖解春宵一刻,卻同時將餘毒激起,她體內六種毒素制衡,只要這平衡一被打破,她就必死無疑。不要說是斷腸草,就連輕微的毒素都不能沾一絲一毫。”
爽怡震驚的搖頭,“不可能,敏敏不會,不會這樣的!”
天志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輕聲道:“情花之毒,奇就奇在但凡動情,血行加速,血中生出一種莫名的物事,與情花劇毒相容相剋,因此,中毒者,每動情一次,情花之毒就深一許,直至打破這個平衡時,那便是她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