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歸帆又是一個激靈,他連病歷都來不及放下,連忙要去阻攔,結果反倒是穩穩當當地抓住了她的手,動作看起來親暱無比。容易不是第一次觸碰到顧歸帆的手,他們從前讀書的學校裡經常會有各式各樣以豐富學生課餘生活為目的的活動,有在體育館裡舉辦的舞會,也有為運動會做準備的廣播操表演。
總得來說非常無聊,但在表現形式上卻是很精彩前衛,比如往往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他們倆身為公認的好朋友,每每遇到這時候都是自覺組成一對,是不消其他人再來安排或者詢問的,時間一長,這甚至成了個被預設的規則,大家看到他們中的一個,就找到另一個了。
舞會上自然是要牽手的,雖然非舞蹈專業的中學生的交際舞跳得跟廣播體操也差不多,但畢竟是需要男女接觸的活動,對大部分人來說是神秘而富有吸引力的。
容易想起那時跟顧歸帆一起學跳舞的場景,莫名的有些想笑。
那時候他們都還沒開竅,學跳舞就真得只是學跳舞,懵懂得連牽手的含義都不懂,等到後來懂了,關係又變得那樣尷尬。
容易向來是大膽又熱烈的,這時沒有鬆手,而是等著他的反應。
顧歸帆的動作肉眼可見地僵硬起來,他宕機了一樣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但在短暫的沉默後卻是說:“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來了。”
容易以為他跟她還是心有靈犀,也是想起中學時代的事來了,期待地等他繼續往下說。
顧歸帆如她所願的再次開口:“我記得在幼兒園的畢業匯演上,你就是這樣拉著我的手轉的圈,然後差點把我從舞臺邊緣推下去。”
容易差點沒被這句話給噎死,她頓感浪費感情地抽回手,嘴角微抽的糾正說:“你還記得自己演大灰狼的時候為什麼沒有戴那個充當鼻子的絨球道具麼?”
論起細節來,她記得不比他模糊。
顧歸帆迅速把手和病歷一起抽回去,然後回憶道:“記得,因為就在表演前幾天,我們倆一起摔到了舞臺底下,你胳膊擦傷,我磕青了鼻子,不用戴絨球看起來也像大灰狼。”
容易更無語了:“合著你還記得自己就摔了一次啊,我還以為你把後面的事忘了呢。”
“沒有,我記得你上小學之後本來是比我低一級的,後來才成功跳級跟上我的進度,結果比同班的女孩子都要矮,別人手拉手去洗手間,你一馬當先直接從中間鑽過去,總是能特別快……”
顧歸帆說起從前的黑歷史來頭頭是道,面不改色,若非他態度端正地像在講座上講話,容易就要懷疑他根本是故意的了。
“停停停!”她不甘示弱道,“你那時候分明比我還矮!”
“男生髮育比女生遲緩,所以小學階段你確實比我高,但是……”顧歸帆的話音裡帶上了遲疑,似乎是在猶豫是否要揭她的短。
如果說初中階段他們的身高差還不算太明顯,那等上了高中,場景就實在是明顯到到讓人無法忽視的地步了。
容易非得穿著高跟鞋才能平視顧歸帆不可。
兩人就身高問題展開了友好而激烈的交流,等門被人推開,這才意識到自己是來做什麼的,迅速恢復到了各自的角色中。
顧歸帆端正了態度表示:“您要的病例已經整理好了。”
桌上的東西不知何時已經被他規整到了一處,瞧著確實是比高教授自己整理的有成果,他面帶笑容的說:“年輕人做事就是利落,來都來了,快坐吧,等我好一會兒也辛苦了。”
他看起來心情非常的不錯,想來是會開的十分順利。
容易見狀,估摸著自己今天無論說什麼都能談得更順利些,便臨時起意把還沒擬定的構想告訴了高教授。
高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