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跟梁江冉之間的聯絡卻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直斷斷續續地維持著。
梁江冉也是個不喜歡欠人東西的,只是表現形式跟顧歸帆不太一樣,他在被容易拒絕後,沒有堅持把她在便利店幫他付的錢還回去,而是在又一次見面研討的時候,帶了一份小禮物過來。
那是一籃子花,籃子是很常見的藤編竹籃,花也是很常見的茉莉,只是編得很精巧,是從路邊擺攤的老婆婆手裡買來的。
梁江冉將小花籃擺到會議室的桌子上,緩聲道:“我今天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在賣花,從前跟家裡人一起回國的時候,經常看到有老人賣成串的梔子和茉莉,沒想到這次這麼巧的又遇到。”
即便他不說,其他人也是猜得出花籃的價格的,大機率會是三十塊,略略高於她在便利店替他付的賬。
容易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心思別緻的回禮的人,她悄悄戳了下花籃裡的茉莉,要不是知道這東西放在會議室裡做妝點更合適,怕是要忍不住把它掛到辦公室裡去。
研討會結束三日後,就是提前敲定的簽約儀式的日子了。
到時候不僅容宴西會攜安檀回國參加,就連多日不見的顧歸帆也一樣會現身參加,他會代表高教授成為容氏集團旗下新公司的顧問,雖然只是掛名。
梁江冉始終保持著風度,沒有向荷花所說的一樣表露出要追求容易的意思,以至於她就要真得以為這是荷花的玩笑了。
直到第二天傍晚,她把顧歸帆也叫來參加了會議。
顧歸帆身為顧問,需要做的工作並不算多,可為免鬧出笑話,最基本的流程還是不能缺乏瞭解。
這是他跟梁江冉的第一次見面。
顧歸帆得知對方姓梁的一瞬間,右眼皮就先不自然的跳了幾下。
容易沒有回他訊息的這一陣,他其實也沒有閒著,而是不動聲色地查了跟當年的事有關的資料,原本是漫無邊際,不知道該從哪裡查起是好的,直到網上的八卦寫手給他提供靈感。
梁冰冰的資訊實在是被遮蔽得太突兀了。
顧歸帆因為身世不詳的緣故,對於反常事件總是能極其敏銳的做出反應,而他瑣碎不清的思路,則是在看到梁冰冰的照片時被聚合在了一起。
網上的相關訊息已經被容宴西動用人脈,封鎖得早就查不到什麼了,可曾經發行過的紙媒是無法被全部銷燬的。
顧歸帆沒有知會任何人,單是就在本市圖書館裡慢慢翻閱那幾年的新聞報道。最後真被他找到了一則與梁冰冰和陳焱有關的報道,並且還是附有照片的報道。
在看到梁冰冰的照片的那一刻,他如墜冰窖,認為什麼都不必再問了。
梁冰冰跟容易其實長得不很相似,但她們有著同樣的海藻一樣的長髮,和偏於明媚妍麗的氣質,想來容易相貌中偏於清麗的另一部分是源自她的生父。
顧歸帆長到這麼大,一直活得循規蹈矩,從來是最遵守規則的那一個。
可拿到報紙這天,他破天荒地做了件令從前的自己極其不齒的事,他借閱了一摞那一陣的報紙,回到家將它們全都送進了碎紙機,然後直接找到圖書館工作人員,謊稱丟失進行了賠償。
當年,容宴西為了讓容易能夠無憂無慮快樂的長大,曾經清理過一遍相關報道,能被他遺留的不是什麼有效資訊都沒透露就是連正經媒體都算不上的小嘍囉。
工作人員得知他竟然是弄丟了這些報紙,相比於他誠懇的賠償態度,倒是更在意他借閱它們的原因,哪怕是按照圖書館的規定對丟失損害的資料進行十倍賠償,他也根本沒付出多少錢。
打破規則的感覺其實是很糟糕,但顧歸帆一想到他讓容易免遭自己曾經體會過的痛苦,就覺得這一切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