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
蕭鳳仙的訓斥,便顯得無所顧忌。
南燭嚥了咽口水:“少……少主……”
“作甚?”
南燭抬起手,顫顫指了指他的身後。
蕭鳳仙轉身。
簷廊盡頭,魏紫一手提著宮燈,一手摘掉兔毛兜帽。
因為落水的緣故,她才換了一身嶄新的襖裙,一路從寄北宮趕來,睫毛上凝結著細細的雪粒,凝視蕭鳳仙之際,那些雪粒化作水珠,鴉羽似的長睫頓時溼漉漉的,眼尾也泛出不正常的潮紅。
她的聲音還透著一點澀啞:“蕭侍郎。”
蕭鳳仙心底咯噔一下。
若魏紫不曾聽見這番話,他大可把責任全推到南燭頭上,就說是南燭護主心切,見少主的心上人被搶,於是自作主張想弄死周顯霽。
可偏偏……
魏紫趕來的及時,把他的話全部聽了去。
他輕咳一聲,一邊想著怎麼應付魏紫的盤問,一邊緩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如少年時做錯事那般低下眉眼:“嫂嫂怎麼突然來了?這樣冷的夜——”
“請你不要再這樣稱呼我。”
魏紫打斷他的話,認真盯著他心虛的雙眼。
蕭鳳仙心頭一梗。
“我早已與你們蕭家劃清界限,‘嫂嫂’二字,我當不起。”魏紫語速很慢,語氣卻很堅定,“今夜之事,我不追究,但我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蕭侍郎,他是我未來的夫君,我已經守寡過一次,你也不希望,我再做一回未亡人吧?”
蕭鳳仙沉默著,狐狸眼卻漸漸紅了。
垂在腿側的雙手悄然攥緊。
他忽然直視魏紫:“看見你跟他並肩走在一起,我心裡堵得慌。我喜歡了你那麼多年,你卻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的男人。你曾與我親密無間,今後,卻要與另一個男人做更親密的事……你可想過我的感受?!”
他在質問。
可魏紫腦海裡,卻反覆浮現著周顯霽躺在病榻上的慘白麵容。
剛剛在寄北宮,周顯霽昏迷之前拉著她的衣袖告訴她,他知道害他們落水的幕後主使是蕭鳳仙,還說理解蕭鳳仙的心情,也感激他這些年對她的照顧,因此不會查他,請她放心。
他昏死過去之後,御醫們說他心肺受損嚴重,未必能熬過今夜,能否撐過去全憑天意。
魏紫閉了閉眼,心亂如麻。
周顯霽救了她,兩次。
偏偏是個內斂的悶葫蘆,過往種種一字也不肯對她提起,她從不知她虧欠他這麼多。
她強忍心酸淚意,面對蕭鳳仙的質問,反問道:“你的感受?蕭侍郎,自始至終,你我似乎只是叔嫂關係吧?我嫁人也好,喜歡別人也罷,為何要顧及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