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天子,卻試圖拿賜婚當做枷鎖,想借此警告她、懲罰她、約束她,這個男人一點兒也沒有為君為父的仁慈悲憫、氣度胸襟!
皇后娘娘……
是為她而亡!
“小紫。”
魏老夫人輕喚。
魏紫壓抑住寒毛倒豎的恐懼與噁心,白著小臉道:“祖母……”
“既然已經知道天子的態度,那麼你和二皇子的婚事,便有待商榷。”老人嘆息,“我從前認定這是一門好婚事,如今看來,似乎也不盡然。畢竟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嫁娶並非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個家族的事。不過小紫放心,祖母定會為你另擇一門好婚事的。”
魏紫軟聲:“孫女不孝,讓祖母白為我操心了。”
鶴安堂里正熱鬧著,一名丫鬟匆匆進來,捧著拜帖恭聲道:“有位陵州來的姑娘,說是與咱們大小姐乃是舊相識,今日特意前來探視。”
“陵州來的?”
魏紫好奇地接過拜帖。
瞧見拜帖上的名字,她不禁笑道:“確實是舊相識,快請進來。”
很快,穿著猩紅色襦裙的少女在丫鬟的引領下跨進門檻。
少女梳著精緻的鴉青發髻,髻邊垂落紅珊瑚珠串成的釵飾流蘇和飄逸的紅絲帶,雖然入冬了,卻仍舊握一把刺繡並蒂蓮花的團扇,笑起來時小臉圓圓、眉眼彎彎、一團喜氣,赫然正是玉合歡。
她走到堂中,含笑拜倒:“小女玉合歡,拜見魏老夫人!”
“一年沒見,玉老闆你比從前長高了些。”魏紫上前扶起她,笑著介紹道,“祖母,這是孫女在陵州的好姐妹,名喚玉合歡,從前對孫女多有照拂。”
魏老夫人招招手,示意兩人近前。
她拉住玉合歡的手仔細打量,慈藹道:“這可真是巧了。”
玉合歡不解:“老祖宗這是何意?”
魏紫解釋道:“我祖母與你同姓,也是姓玉。”
“都姓玉,出處卻不同。”玉合歡自來熟地輕搖團扇,即便被所有女眷盯著也毫不怯場,“老祖宗的玉,乃是出自西寧將軍府的姓氏,金玉滿堂、玉堂金馬,貴不可言。而小女子的玉,卻是玉石俱焚、碎瓊亂玉,是鄉野民間那不值錢的石頭。可見玉與玉之間,還是有些差別的。小女子身份低微,雖然與老祖宗同姓,卻比不得您富麗金貴。”
“好伶俐的一張嘴!”魏老夫人驚歎,“好孩子,你爹孃是做什麼的?”
玉合歡福了一禮:“不知爹孃姓甚名誰,自幼便是個流落街頭的孤兒,名字也是懂事之後,自己隨意取的。這些年靠替人說媒為生,前兩日來的京城,在銅鑼街盤了一間鋪面,打算把陵州的紅娘館鵲橋仙開到上京來。昨日得知舊友故交乃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於是特意前來拜訪。玉合歡自知身份低微,在京城舉目無親,也想借著這個契機,請老祖宗照顧照顧我呢!”
她落落大方聲音甜美。
明明來自南地,身上卻存著一股北方的颯爽豪氣。
即便是投靠,也不會叫人瞧不起。
魏老夫人最喜伶俐聰慧的小姑娘,連連笑道:“你既是小紫的摯友,我豈有不照顧的道理?自幼就沒了爹孃,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今後鎮國公府便也算伱的半個家,可隨意進出與小紫作伴。”
“老祖宗!”
柳氏扯著綢緞花樣子,忍不住擠眉弄眼。
魏老夫人最見不得她這副上不得檯面的樣子,不悅道:“客人在此,你這般作甚?”
柳氏瞟了眼玉合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老祖宗糊塗了,這姑娘可是個說媒的!
誰家好姑娘會跟媒婆來往,這不是故意帶壞她的蔓蔓嗎?!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