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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痛了起來,我知道,血一定流遍了全身。阿茵,我就用自己的鮮血來拯救你。

5

我提著鐵錘在地道里穿行,重重的房舍在我頭頂掠過,我不停地出沒於地面上判斷著方向。目標很明確,赤腳醫生王東枝。不必去衛生院,她家就是個小藥房。

王東枝四十多歲,潑辣能幹,嘴巴刻薄,不但把公公婆婆氣得一命嗚呼,而且把她男人孫大壽馴成了個灰孫子。王東枝的大女兒早已出嫁,小兒子今年才十三四歲。我從她鄰家的紅薯窯裡鑽出來時,正好孫大壽半夜起來上茅房,蹲在糞池邊哼哼嘰嘰地叫。我翻進院子裡躲在一叢夾竹桃後靜靜地等著。孫大壽蹲了半天,終於心神暢快地呼了口氣,繫上褲子往屋裡走,就在他轉身關門時,我的一隻腳嵌進門縫擠了進去。

孫大壽嚇得一哆嗦,驚叫了一聲:“誰!”

我伸手扼住他脖子:“壽叔,別叫,是我。讓你老婆把燈點著。”

王東枝聽見有外人闖進來,趕緊穿上棉衣,點燃床頭櫃上的油燈,夫妻倆一起向我注視。他們呆呆地瞅了半天,似乎沒有認出我。我輕輕撩起頭髮,孫大壽看清了,他像是呻吟似地叫了一聲:“白長華!”隨後便癱到了地上。

我知道,現在在神農鎮人的印象中,我已經是個已經被病毒殺死的鬼魂。王東枝不愧潑辣,丈夫癱下去了,她卻跳起來了:“白長華,我不管你是人是鬼,你來我們家幹什麼?”

“採藥。”我返手插上門,從屋角找到一截麻繩把孫大壽的雙手捆起來,“我僅僅是來拿點藥,拿到就走。你們別逼我,我也不傷害你們。”

孫大壽順從地點點頭,果然躺到地上不動。初春的夜晚,地上冰涼似鐵,他渾身打著哆嗦,卻堅決不去動彈。王東枝就不一樣了,這個潑婦型的婦女居然像罵街一樣扯起脖子就喊:“救——”

我不願意無緣無故地傷害她,靜靜地待她扯起脖子張開嘴,喊出了第一個字,然後一拳將她擊暈。孫大壽吃驚地望著我,我回頭向他解釋:“你放心,她只是暈了,一會兒就會醒。來,地下冷,我把你放到床上去。”

我拉起他把他放到了床上,又把王東枝也拖了上去讓他倆並排躺著。這時候旁邊小床上的孩子也醒了,迷迷糊糊的問:“爹,你幹嘛呢!”

我嘆了口氣:“壽叔,你跟他解釋一下吧,只要他不叫也不逃,我不會碰他的。”

孫大壽放心地點點頭,聲音嘶啞著地告訴兒子:“沒你的事,睡覺,你華哥到咱家拿點藥。”

小孩子看見我手裡的鐵錘,驚恐地縮排了被窩。王東枝呻吟了一聲醒過來,孫大壽立刻勸她:“他媽,長華也沒惡意,你拿點藥給他算了。”

“他是反動分子!”王東枝瞪了丈夫一眼,“拿藥去救反革命。”

我嘆了口氣:“誰說我是反動分子?即使我真的得了怪病,也跟反動沒有關係呀!”王東枝脖子一梗:“反正你是壞人,我頭可斷,血可流,革命的藥品絕不能讓你拿走。”

我心裡有些茫然,現在還搞不清為什麼得病跟反動能聯絡起來,為什麼革命會讓人不怕死?為什麼人一不怕死就變得瘋狂?“你聽著,你根本阻止不了我。”我決定變得兇狠些,“你再不合作我就砸碎你兒子和你男人的頭!殺了你全家我照樣可以拿走藥品。”

王東枝呆呆地看了兒子一眼,又瞥瞥我手裡的錘子,似乎現在才弄明白兒子的腦袋和鐵錘間的聯絡,她的臉色開始驚恐:“你……你想要什麼藥?”

“止血、消炎、抗菌……還有打胎。反正什麼藥都需要。”我又上一句,“你知道,一會兒我就會逃走,深山裡是很苦的,什麼病都會發生。”

王東枝有些發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