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他一直懷疑她對他懷有一種隱秘的愛情。
奧爾加從食櫥裡取出兩個杯子,在裡面放了一匙速溶咖啡,倒上開水。雅庫布放了一塊方糖,慢慢攪伴著。他聽見奧爾加說:〃告訴我一樁事,雅庫布,我父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你於嘛問這個?〃
〃他的良心真的乾淨嗎?〃
〃你究竟在說些什麼呀?〃雅寒布問,奧爾加的父親很早以前就已公開恢復名譽,他的被處死己被宣佈是不公正的,沒有人懷疑他的清白無辜。
〃我不是那個意思,〃奧爾加說,〃實際上,我的意思正好相反。〃
〃我不明白。〃
〃我想知道他是否沒有對別人做過完全同樣的事,就象別人對他做過的那樣。說到底,把他送上絞刑架的人是他的同事:他們有著同樣的信仰,他們是同樣的狂熱者,他們堅信所有持異議的看法——不管它怎樣微不足道——都是對革命的致命威脅,他們全都病態的多疑。他們把他處死,正是以他自己宣稱信奉的神聖教義的名義。那麼,你為什麼這樣肯定,在對別人做同樣的事上,他是清白無辜的?〃
雅庫布遲疑地說:〃時間流逝得這樣快,過去的事正變得越來越難以理解。〃他終於說道,〃關於你的父親,你知道些什麼?除了幾封信,幾頁他的日記,他們把它還給你還是夠善意的,以及他的朋友們的一些回憶。〃〃你為什麼迴避問題,〃奧爾加堅持說,〃我的問題很清楚:我父親和那些判他死刑的人是同樣的人嗎?〃
雅庫布聳聳肩,〃也許。〃
〃那麼,他為什麼不會幹同樣殘酷的事?〃
〃理論上講,〃雅庫布緩慢而審慎地說,〃理論上講,他也許做過別人對他做過的同樣不公正的事。在這個星球上,沒有一個人在殺死他的一個同類時,會有任何良心上的巨大痛苦,至少我從未發現過這樣的人。如果人類改變了這一點,那就會失去一個暈基本的特徵,他們將不再是人類,而是其它一種型別的生物。〃
〃我就喜歡你們這些人的態度!〃奧爾加高聲叫道,彷彿正在對上千個雅庫布講話,〃由於把所有的人都變成劊子手,你們自己的劊子手就不再是犯罪,而是成為人類的一個基本特徵了!〃
〃大多數人都生存在一個質樸的小圈子裡,限制在他們的家庭,他們的住房,他們的工作中,〃雅庫布回答:〃他們生活在一個善良和邪惡之間的安全領域,他們看見一個兇手,會真誠地感到恐懼。不過,你只需要讓他們離開這個安全的圈子,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就變成了劊子手。歷史時常使人們面臨某種無法抵抗的壓力和圈套。但是,說這些有什麼用?你父親理論上講可能做的事與你沒有任何關係,而且無論如何,這是無法證明的。你唯一需要關心的事是,他實際上做了還是沒有做,在這方面,他是問心無愧的。〃
〃你絕對肯定這點嗎?〃
〃當然,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
〃聽到你這樣說,我的確很寬慰,〃奧爾加說,〃你知道,我不會毫無來由問你這些事情。前些日子我收到一些匿名信,他們說我無權扮演一個殉難者的女兒,因為我父親應對迫害了許多無辜的人負責,這些人唯一的罪名是,他們的世界觀與他不同。〃
〃胡說。〃雅庫布說。
〃他們把我父親描繪成一個非常狂熱和殘忍的人,這些信雖然是匿名的,令人討厭,但是並不粗俗,寫信者表達得具體明確,毫不誇張,我幾乎覺得自己要相信他們了。〃
〃這都是一連串沒完沒了的報復,〃雅庫布說,〃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當你父親被捕時,監獄裡已關滿了人,他們是在最初的革命浪潮中被捕的。人們認出你的父親是一個著名的共產黨人,同獄的犯人一有機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