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三天三夜不成,這身子,怎生的如此沒用?
窗外陽光甚好,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倒是讓這簡陋的房間寬敞明亮了不少。
夕顏側過身子,在屋內找了件斗篷,小心的披在夏夜白肩上,這才轉身走了出去,又小心的將門帶上。
天還沒有大亮,這琉璃的夏日似乎來得有些晚,都已經是夏初了,早上的溼氣還如此重,這陽光都出來了,四周卻還是有些霧濛濛的。
翠竹居內,那一棵棵綠竹,葉尖上水珠盈動,嬌豔動人,與正午驕陽下的竹子相比,別有一番風情。
這恭王府雖小,好些東西雖說的陳舊了,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府畢竟是王府,又是皇上賞賜下來的,那佈局比起一般的人家自然是要精巧雅緻的。
出了翠竹居,夕顏繼續往前邊走,眼前豁然出現一汪碧水來,依水而建,還有一座架橋涼亭,算得上是恭王府最大的景觀,偏生這家的王爺是個痴傻之人,不懂那些風雅之事,這碧湖還有這涼亭,到現在也還只落得無名的下場。
因是在晨間,寬闊的湖面上瀰漫著淡淡的白氣,氤氳繚繞,像極了深秋的霧氣,湖心上的那一座亭子倒像是一座仙宮,這欄杆原是白玉的,也不知是幾代人傳下來的,到現在已經被風雨打磨成了另一番光景,這主子又窮,食宿問題都解決不了,哪裡想到裝點這庭院。
湖畔上,柳枝低垂,倒映在水面,雖無皇宮御花園的繁花似錦,不過卻更讓人覺得賞心悅目起來。
一旁,滿池子的荷花盛開,如蓮裙一般的葉子,碧綠碧綠的,水珠搖晃,煞是好看,腳下踩著的鵝卵石透明的乾淨,不像前些日子瞧見的那般,四處塵埃,應是經過了一場時雨的沖洗。
空氣裡帶著晨間特有的清新,涼風裡,微微帶著些溼氣,打在臉上,配著這樣的季節,很是舒服。
夕顏渾身痠痛,一大早又覺得無聊,單腳勾起,手扶著那打磨光滑的欄杆,一下一個臺階,跳上跳下,權當是鍛鍊脛骨。
夕顏剛走沒多久,夏夜白便被外面的光線給刺醒了,他睡得向來不深,但這些天來,不眠不休的,著實太累了,便端著條椅子趴了會,哪想到閉上眼睛,聞著她身上的味道,竟真的就睡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第一眼便發現床上的人不見了,驚的跳了起來,身上披的斗篷掉在地上,他心中頓時一喜,看都不看那地上的外套一眼,便跑了出去,過了半響,又退回來,將地上的斗篷放在手上,拍了拍,抱進懷中,興奮的衝了出去。
王府伺候的那些人都被他趕去了前廳,翠竹居四周,大清早的,只有零星的幾個下人清理落葉,見了夏夜白,嚇了一跳,停下手上的動作,便要行禮,哪知夏夜白根本就不搭理他們,如風一般經過他們的身邊,興沖沖的不知去什麼地方。
那些個人見了,嚇了一跳,擔心王爺會發生什麼事,忙讓人通知相思紅豆,她們是王妃的陪嫁丫鬟,王妃現在昏迷,王爺脾氣暴躁,在她們看來,這王爺痴傻,也是做不得主的。
夏夜白圍著翠竹居跑了一圈,並未發現夕顏的身影,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的出了翠竹樓,找了大半天,心急如焚,驀然回首間,便發現了低著頭上竄下跳的夕顏。
夏夜白愣在原處,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情了?激動,開心,興奮,懊惱,亦或是其他,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法理清,也許更多的是害怕,害怕那鮮活的會動會跳的人只是自己的幻覺。
面具下的那雙眸子用力的眨了幾下,再睜開,佳人依在,雙手使勁的揉了揉眼睛,再睜開,那人站在碧水湖畔上,雙手撐著欄杆,細碎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許是因為跳上跳下的緣故,髮絲凌亂披散了下來,臉頰微微的有些紅,一身素雅的衣裳,美的就像是畫中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