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裡是醉春風,有著“身經百戰”的**春芳。這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早就是這花酒場當中祖師級的人物,又怎麼能夠看不出來葉應武的窘迫,當下裡也不再遲疑,輕輕拍了拍手,悠揚的絲竹聲隨之平地而起。
幾隊歌女一身華服飄然入場,長長的水袖就像是迎風起伏的波浪,每一個舞女還都戴著半層薄薄的面紗,只是能夠隱隱約約看到臉的輪廓,而那暴露在外的光潔白皙的額頭、含情脈脈的眼眸使得在座意志不堅強的忍不住心神盪漾。
不過久經戰陣的葉應武、江鎬還有趙文義等人顯然只是微微頷首,但是目光流轉,並沒有在這些窈窕的舞女身上停留,更多的反倒是用複雜的神情打量周圍的人。或者換句話說就是葉應武和江鎬看向趙文義,趙文義看向他們兩個。
不過畢竟不是死對頭,雙方更多的是好奇和試探,並沒有太大的敵意,否則在座的其他像沈飛這樣也都是人精的商賈和已經在官場上摸滾打爬很多年的官吏們又怎麼不會跳出來打圓場。
舞女中央的那身材曼妙的女孩朱唇輕啟,素手上揚,便已經先開口唱道:
“宴亭永晝喧簫鼓。倚青空、畫闌紅柱。玉瑩紫微人,藹和氣、春融日煦。故宮池館更樓臺,約風月、今宵何處。湖水動鮮衣,競拾翠、湖邊路。落花蕩漾愁空樹。曉山靜、數聲杜宇。天意送芳菲,正黯淡、疏煙逗雨。新歡寧似舊歡長,此會散、幾時還聚。試為挹飛雲,問解寄、相思否······”
悠悠的歌聲在廳堂中迴盪,卻是張先的一闋《山亭宴》。滿堂賓客,無論是否聽懂,包括葉應武和趙文義這些心不在此的人,都有意無意的表現出陶醉其中的樣子。
一直到歌聲縹緲消散,絲竹之聲旋而復起,已經柔和的舞姿再次靈動,廳堂之中方才爆發出喝彩的聲音,尤其是那些官吏,有的甚至臉漲的通紅,反倒是平日裡遠遠沒有他們注意形象的商賈們,很是收斂的跟著喝彩幾聲,畢竟對於這些商賈們來說,能夠和代表著社會上層地位的官吏們坐在一起已經算得上是榮耀了,除了沈飛等少數人,那個不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下面的官吏們喝彩完之後都悄悄的看向葉應武和趙文義,見到這兩位大頭也是微微頷首,方才會心一笑。
歌舞也在此時從**轉而平息,一眾舞女再一次收攏,長長的水袖像是平靜的湖面,攤散在地上。清風穿過廳堂浮動著她們臉上的面紗,看的一眾官吏商賈們百爪撓心,卻總是窺不見面紗背後的容顏。
趙文義含笑說道:“使君大人以為此歌此舞如何?”
按說葉應武方才是這一次請客的主人,但是在座諸人又有誰真的敢讓這位老人家掏錢,所以實際上是葉應武心甘情願的請客,一眾商賈心甘情願的掏錢,現在趙文義這個口氣,也分明是將這位小爺當成了客人而不是宴會的主人。
葉應武也樂得與此,當下裡笑著說道:“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當有洛神凌波之姿。”
能夠得蒙葉使君如此誇賞,自然是一眾舞女的榮耀,在那名歌女的帶領下一眾舞女微微傾身以示敬意。要知道在這醉春風當中,便是這個歌舞也不是常人能夠看得到的,即便是趙文義一流,也就不過看過一兩次而已。所以對於這些舞女們來說,微微躬身已經能夠代表很深的敬意了。
沒有想到葉應武竟然隨手拈來《洛神賦》當中的兩句,趙文義嘴角便發現出一絲會心的笑容,衝著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靜靜的站在葉應武身後角落裡的**春芳微微點頭。剎那間春芳臉上閃過一絲愁容,趙文義這是什麼意思她怎麼會不明白,本來春芳還真的不介意讓這剛剛掛牌沒有幾天就已經迷倒了無數尋訪客的新女兒去拉攏一下本來就算是半個自家人的葉應武。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