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嘆沉吟片刻,突然想起來什麼,低聲在楊守明耳畔吩咐兩句,楊守明臉上神色一變,不過旋即還是鄭重的點了點頭。很快山坡下就傳來鳴金收兵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城下在生死之間徘徊計程車卒如聞天籟,頓時潮水倒卷,很快就退了下來。
“將軍,南蠻子怎麼說退就退了。”一名千夫長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帖木兒不花,身後飛雷炮的轟擊卻是一直沒有停,這反而讓人感到有些奇怪,按理說葉應武麾下的南蠻子打起仗來都是拼命向前,一鼓作氣,還從來沒有聽說過眼前這樣剛剛摸到城牆就退下去的情況呢。
帖木兒不花同樣眉頭緊皺,不過轉而若有所悟的指著城下那些屍體:“你看這些南蠻子身上甚至都沒有披甲,說明不過是一些附近州府的壯丁罷了,因為都是倉促拉起來的隊伍,器械不夠,所以沒有辦法給他們湊齊衣甲,否則也不會損傷如此慘重了。”
那名千夫長頓時驚喜的看向帖木兒不花:“將軍,那這麼說來咱們當面的不是葉應武麾下的鎮海軍,只是一些不入流的丁壯罷了?”
“或許如此,”帖木兒不花伸手按著城牆,細細打量下面的敵人,“不過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葉應武向來用兵詭譎狡詐,只要是露出破綻,十有**這蕭山就保不住了,到時候張弘範那個傢伙說不定真敢要了某的項上人頭。另外想要從南面殺入臨安,也不只有蕭山這一條路,還有富陽,某現在擔心的卻是葉應武會不會出現在富陽?”
輕輕吸了一口涼氣,那名千夫長擔憂的說道:“若是這樣的話,咱們現在去救援富陽還來得及,將軍不如給末將兩個千人隊,就算是葉應武親臨,末將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不要慌張,咱們先看看南蠻子接下來······”帖木兒不花話尚且未說完,就被愈發密集的炮聲所打斷,陰沉沉的天空中雖然太陽照亮戰場,但是帖木兒不花依然一眼看到了那些身穿銀亮鎧甲的將士。
一排又一排,漫山遍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更令人震驚的是隱隱可以看見不遠處山坡上有幾道騎馬的身影,正在山坡伸手對著蕭山指指點點,彷彿在商量應該如何突破。
不只是帖木兒不花,那名千夫長也意識到事情怕是不妙了,急忙看向自家將軍:“這南蠻子怎麼看上去和剛才的有很大區別?”
“轟!”炸藥包在他們兩個左近的城牆上炸響,將四五名猝不及防的蒙古弓弩手掀翻在地。即使是下意識的撲倒,等帖木兒不花站起來的時候還是感覺一陣胸悶氣短,彷彿五臟六腑都受到了重擊一般。
“南蠻子火器當真了得。”那名千夫長也是一頭栽在城牆上,啃了一嘴的土,狼狽不堪的站起來。
帖木兒不花搖搖晃晃的扶住城牆,剛想要探出頭,密集的箭矢就已經呼嘯著衝上來,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一個翻身躲在城垛後面,恐怕就已經被箭矢射中了。一邊伸手按著胸口低聲喘息著,帖木兒不花一邊艱難的看向身邊。
剛才還在和自己談論的千夫長胸口中了一箭,已經倒在地上,而附近大多數計程車卒剛剛從飛雷炮下死裡逃生,又被這箭矢一陣狂掃,死傷慘重,一時間竟然看不到幾個尚且能夠站起來的人。
城外鼓聲震天動地,一排又一排的弓弩手緩步向前,不斷對準城頭扣動扳機,而大隊的步卒怒吼著跟在後面。
“南蠻子,南蠻子這是來真的,這是南蠻子的鎮海軍,南蠻子的精銳!”帖木兒不花甚至不敢再探頭去看城下的情況,招呼一名暈頭轉向的百夫長,“快,你帶著一個百人隊從城北殺出去,去臨安向大將軍求援!要快啊,這蕭山快要守不住了!”
“轟!”又是一聲轟響,掩蓋了帖木兒不花的最後幾個字,也不知道那個百夫長到底有沒有聽清楚,不過看到他離開,帖木兒不花還是輕輕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