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記憶回籠,還是跟做夢一樣。
宇文衝鋒睜開眼,剛要抬手捏眉心,才發現兩隻胳膊都纏了厚厚的繃帶,有點刺痛。
她說:“你別動,傷口剛剛包紮好。”
他不動了:“水。”一開口,嗓子沙啞得不行,像被煙燻了,又幹又緊。
姜九笙把病床往上搖了一些:“你剛做完催吐,還不能喝水。”又問,“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還是和以往一樣,性子有點冷,又有點暖。
宇文衝鋒搖了搖頭,攏著眉:“這下面子沒地方擱了,讓你看到我那個鬼樣子。”
他也與平常一樣,說得輕鬆,漫不經心似的,還是那個不怎麼走心的公子哥。
他在粉飾太平,他在把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密封好,他在把一個小時前抱她的手、看她的眼,都封存進記憶裡。
不露痕跡地,把情深與放縱都藏好。
姜九笙很聰明,不過,所幸她不怎麼懂男人,以為他的慾望只是那劑催情藥所致。
見他不願意多說,便也不談,她只說:“你喝醉吐我一身的樣子,我都見過,面子早沒有了。”
還好,還是以前的相處模式。
宇文衝鋒語氣輕鬆了:“哪次?”
姜九笙想了想:“去年三月演唱會的慶功宴。”
不對啊,他問:“不是謝蕩送我回去的嗎?”
去年三月慶功宴,他們三個一起早退了,在路邊喝酒擼串,三個人一共喝了兩瓶二鍋頭,姜九笙酒量好,謝蕩耍詐,在酒裡兌了水,就他一個人醉了。
不過,他明確地記得,是謝蕩送他回去的。
姜九笙舊事重提,不禁莞爾:“他半道被車門颳了手,去醫院看手,就把你扔給我了,你在車上吐了我一身。”
“……”
宇文衝鋒原本慘白的病容,難得添了一抹羞窘的紅:“你怎麼沒說。”
“怕你沒面子。”也怕宇文衝鋒知道了會揍謝蕩。
“媽的,老子還比不上他的手!”宇文衝鋒被氣笑了,身上還穿著那件染血的白襯衫,越發顯得脖頸白淨,扭頭扔了句,“謝了。”
他謝的是晚上的事。
姜九笙語氣隨意,也回了句:“不用。”
要是她有難,他同樣不會坐視不理。仔細回想,似乎是這樣,每次打架鬧事,她、宇文、還有謝蕩,都是一起,謝蕩說這是臭味相投,宇文衝鋒說是英雄惜英雄。
謝蕩端了盆水進來了。
姜九笙看了一下時間:“我先回去了。”
宇文衝鋒說:“讓謝蕩送你。”
她搖頭:“他在醫院陪床,我自己開車回去。”然後跟謝蕩打了聲招呼,便往病房外走。
陪床的謝蕩不太滿意,手裡的毛巾都被他擰扭曲了,陰陽怪氣地說:“宇文祖宗,臉湊過來。”
宇文衝鋒嫌棄地往後:“你幹嘛?”
“給你擦臉。”
呵呵,宇文衝鋒冷言冷語:“哪敢髒了你金貴的手。”要不是這個捲毛,他能吐了笙笙一身?死小子!
謝蕩不爽了:“別蹬鼻子上臉。”
他這金貴的手,還真沒伺候過人好嗎!
他拿著毛巾就往宇文衝鋒臉上糊。
宇文衝鋒不顧受傷的手,一巴掌拍在謝蕩金貴的手背上:“滾開,兩個大老爺們擦什麼臉,娘們唧唧的。”
謝蕩暴走:“媽的,別以為你受傷老子就不敢打你。”摔了毛巾,把病號服扔給他,“自己穿,你手疼死老子都不幫你。”
然後他甩頭去沙發上坐著,懶得鳥他那個龜毛。
病房在最裡面,離電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