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者當時對父皇說。……朕生性暴躁。殺性太重。若是放在紅塵中。恐非長命之輩。更何況是皇族之中。若是父皇肯捨得。他可帶朕離去。保朕一生長命平安。然而……”
春山聽得毛骨悚然:“這是什麼道士。滿口胡言!”
“那道者是舜都那邊名山修煉之士。若無真才。豈能救了朕一條命。然而當時。誰肯將太子交給這樣一個道士。就算是父皇肯。朕自己也是不肯地。朕正當少年。意氣風發。雄心壯志。還想創一番事業。更何況。朕也不捨地……”
景天帝停了停。春山覺得皇帝地手在自己手上緊了緊。心頭瞭然。淚盈於睫。
景天帝說道:“朕還有你,你還在皇都等著朕凱旋而歸呢,呵呵。”
春山喚道:“皇兄……為何這些事,我當時不知道?”
“朕那麼好面子,豈會將丟臉的事情透露給你知?”景天帝卻是一笑,“朕求得父皇下令,不許任何人將此事透露,出行之前還取笑過你,怎麼肯自己丟了自己的面子?春兒,你恨哥哥嗎?”
他溫溫地問出這般平常地話。
這“春兒”的稱呼,是他們兄弟兩個小時候常叫的,自春山成年之後,便再也不曾聽景天帝叫過,如今……
春山緊緊地咬著牙齒,卻是說不出話來,只得伸手,牢牢地將景天帝抱在胸前,淚水撲啦啦地落在他的身上。
景天帝感覺他地臉靠在自己的臉頰邊上,低著頭,身子微微發顫,知道他心底難受,輕輕地點了點頭:“朕這一生爭強好勝,一意孤行,如那道者所說,表面冷靜實則暴躁,若然早些隨那道者去了,想必是別有一番路途,可是……這幾年的日子,是賺來的,如今大限到來,春兒……別傷心。”
“不會的,不會的!”春山落淚,拼命地只是說。
靳公公在一邊輕輕地側身過去,當年之事他是隨行的,自然知道,此刻聽到皇帝說起來,忍不住也淚落滾滾。
“哭什麼?你啊,唉,朕唯一擔心地,是你……”景天帝掙扎著伸手,摸上春山臉頰,將他的淚一一擦去,“你這性子啊……簡直是軟硬不吃,朕怎麼訓斥都不成,將來怎為這一國之君?”
“皇兄,”春山模糊裡聽了這句,驚說,“你在說什麼?”
“有些事情,自要說清楚,”景天帝說道,“朕已經留了詔書,朕歸天之後,便由你……”
“皇兄!”春山毛骨悚然,渾身寒毛根根豎立起來,不顧無禮打斷景天帝的話,說道,“你怎地說出這種話來,別說皇兄你不會有事……就算是百年之後……皇位也有阿靖來,怎地竟……這萬萬不可!”試問,誰家的皇帝,會放著大好的皇位不傳給兒子,卻傳給弟弟?莫說是春山,就連旁邊的靳公公也是驚了一跳,忍不住轉頭看過去。
龍床上,向來英明神武的皇帝靠在親弟懷中,昭王雙臂環著皇帝的身子,緊緊抱他在胸前,兩人臉頰蹭在一處。昭王皺眉拭淚,而皇帝面上光華隱隱,嘴角噙著淡淡地笑,雙眸亦很是有神,看起來倒是一點兒病痛都無的模樣。而靳公公地心卻猛地跳下,情知這樣子不好,在昭王爺來之前,皇帝一直都是迷迷糊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然而此刻一反常態,這麼精神,竟、竟、竟是……迴光返照之情形了。
春山卻不知,心底一陣迷惘。景天帝拍拍他的手。彷彿安撫。
“你可知,靖兒前些日子中毒,是怎麼回事?”
春山忽地聽他說起這些事,怔住問道:“皇兄……那不是……”
“下手那人,的確是跟小寶有關的,”皇帝說到這個名字,掃了春山一眼。望見他臉上一閃而過地痛苦之色,心下暗歎,又說,“只不過,那人倒不是故意要來毒害靖兒。”
“那卻是為何?”春山不知事情底下還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