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君若堅決要殺自己自有千千萬萬種方法,哪裡是虛無縹緲的輿論對抗得了的?
看出她在想什麼未名搖頭道:“你如果未曾做什麼,也不會得到今日的一切。”如果不是被她的倔強不服輸打動。他也未必出手幫她至此,歸根結底,什麼因造什麼果。
雖然聽起來像是安慰。不過蒼蒼接受了,心情稍微好轉一些,這才記起原本的話題:“那鍾離決的事,要找證據證明他的清白,還是想辦法為他辯護?”
“要我說。都不好。”未名一口否決,線條優美的下頜點點蒼蒼的袖子,“商去非信上怎麼說?”
這跳躍也太快了。蒼蒼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抽出放在袖子裡的幾張信紙。
這信紙曾被鍾離決貼身攜帶,幾乎被他的鮮血染透,蒼蒼才拿到手時還是溼答答的。現在已經乾涸發黑了,將她的衣服也染起來些許。她毫不介意,展開就直接交給未名。自己湊到他肩膀旁邊。
這裡光線太弱,未名好像不受影響,她就有些看不清字了,不由地湊近一點又湊近一點。
“上面怎麼說?”最後還是看不真切,她索性問道。
她的吐息拂到肌膚上。帶來微微的癢意,未名轉頭看了她一下。不大自在地往邊上靠一些,唇線輕抿道:“商去非說最近王修閱因為親事被他兄長禁了足,暫時不能出來。”
“什麼?”那還怎麼跟他說上話?
“而且,”未名又說,“王修閱近來焦躁心煩,禁足之前便不耐煩與人交往,想接近他的人都被他自己打罵回去了。”
蒼蒼張張嘴,眼巴巴望著他:“那怎麼辦?”
她這一轉頭,吐息越發地逼近,甚至能感受到一陣溫溫的溼意,未名終於按捺不住,將紙一合還給她:“你自己看。”輪椅輕盈靈巧地滑開些許,同時轉開了臉。
蒼蒼髮了一會愣,莫名地摸摸鼻子,自覺走進院子藉著窗戶裡映出的光亮仔細閱讀。
不過看了兩眼她就有些心不在焉了。這個院子仍舊是躺滿傷患的那個,她站的位置又恰巧正對著鍾離決的房間,她聽力過人,此時便聽到裡面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這裡,紮緊一點,夜半鬆掉了他會更疼。”
“仔細看著,傷者無意識中可能會動彈,千萬別讓他扯到傷口……”
聽這個穩重而略顯老意的聲音,蒼蒼想這一定就是高川說的軍醫了吧。不知道鍾離決怎麼樣了。
“想看他就自己進去。”涼薄的聲音來自身後,蒼蒼轉頭就見未名轉身離開的背影。比起風華清絕的出場,他的背影看起來充滿一種孤涼寂寥的味道,在影影綽綽的燈光裡,好像被遺棄的舊日光陰。
蒼蒼覺得他可能不大高興,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其中的緣由,只好作罷。比起這個,他方才在胡進之面前那無辜的、以退為進的言行才更叫人驚奇。蒼蒼自覺看不懂他,不敢妄圖猜測他的心事。
一直等看不見未名了,她才有些急切又有些擔憂地敲響房門。
走出許多,在前後無依的小路上,未名慢慢地停下來,舉起自己的雙手怔怔看著。
他剛才,為何要走?
心口有些不舒服,奇怪,他為何會感覺不舒服?
雖然給鍾離決輸去了許多真氣,但這並不影響他的身體,閉目運氣感受一下,一切都非常地正常,是的,正常得沒有一絲波動,那麼是因為什麼?
他睜開眼睛呆坐片刻,再無之前的英凜果斷,目光之中更多的是一種茫然。然後他慢慢地在輪椅扶手下緣輕觸了一下,一個漆黑的圓盒子彈出來,穩穩落入攤開的手掌之上,他釋然地吐出一口氣……
房間裡燭光調得很柔和,一切醫治已經結束,床上的鐘離決身上纏著一道道的潔白繃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