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的時刻,這是收割生命的時刻,這是血肉成泥的時刻,這是屍骨遍拋的時刻。
到得這一步,孟扶搖已經將全部思緒放空,逼自己成為殺人機器,她躍身投入那武器刀光血肉的海洋,黑色長刀如閃電不停的刺進戳出,她如摩西分裂紅海,所經出左右紛飛綻開鮮血的波浪,那樣的波浪中她已化為黛色追光一抹,攜著午夜厲烈的風攜著激飛的血雨攜著漫天的肉屑,如一條呼嘯的血線穿裂彩色計程車兵之洋,每前進一步便是一個血腳印,每前進一步便是一具殘肢斷臂的屍首。
她不知道自己結束了多少生命,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添了多少傷口,那些進不了包圍圈計程車兵,隔著人群用長矛胡亂攢刺,那樣密集的攻擊,總有刺中她的時候,只是在那樣拼搏近乎麻木的戰鬥中,她已經不知道痛的滋味。
死了多少人?不知道,只知道後來腳下不平,一具具全是屍首,她只得一邊殺人一邊將屍首踢出去,踢出去的那些屍體在半空爆出血雨,再將那些重重疊疊衝上來的人撞飛……永無止境的殺。
《國史…神瑛皇后本紀》第一卷第三節:
政寧十六年初,戎軍亂,困姚城,時後為姚城城主,以八百士對五萬兵,守城半月殺敵三將,四戰連勝滅敵數千,戎軍不可得之……後為姚城漢裔存亡事,孤身忍辱詐降,時為萬夫所指而不改其志,於戎帳奪主帥之威,立歃血之盟,尖刀割心,暴起殺人,殺戎將七,傷一,為戎軍所困,後陷重圍不改其色,劍指弒天,浴血踏屍,所經之處,血流漂杵……此役,後以單人之力滅敵近千,自神武永烈皇始,百年之下,未曾有也……
那是怎樣一場慘烈的殺戮,慘烈到孟扶搖踩著那些屍首,恍惚間那些斷掉的肢體都化為血色的藤蔓,從黃土沙地上破土而出,豎成了藤蔓之林,痙攣著,呼嘯著,死死纏住了她……
孟扶搖殺累了——連番不斷的殺殺殺,她便是鐵人真氣也將耗盡,來之前即使早有準備幹掉了一大碗肉,也架不住這般無窮無盡的包圍和消耗,抬眼一望,人頭好像一點都沒減少,依舊數量驚人的黑壓壓傾倒過來,而自己先前殺掉的那些人,卻好像只倒掉了大海里的一滴水。
孟扶搖手臂已經痠軟,劍要揮不動了,拿來自殺的力氣卻還有,她苦笑著,慣性的一劍捅進一個士兵的心窩,正在考慮是不是給自己一劍,忽然聽見前方異動。
那聲音聽來和自己這方很像,竟然也是人被殺的時候發出的慘叫聲跌落聲骨頭和骨頭的碰撞聲血肉和血肉的擠壓聲,而那��撕兔薌�納�艟谷徊皇竊諞淮Ψ⑵鸕模��峭�狽⑸�諶�Γ�踔漣呀諾娓擼�鼓芸醇�胺餃巳和蝗環⑸�Ф�】拷��糯τ腥�Φ胤較袷潛患獾鍛蝗淮探���夂岱傻幕炻易牛��疽恢憊セ髯琶戲鮃〉氖勘��箋等蛔��啡ァ�
孟扶搖壓力一鬆,跳上屍首張目一看,那是十幾個黑衣人,正在用毫不弱於她的殺氣和手段在殺人,這十幾人分三處,每處五人,呈尖刀陣型突然插入人群,剎那間便極其有效破開陣型,並最大效力的驚動了整個龐大的隊伍,造成了騷亂——看得出來,絕對是經過鐵血訓練的百戰精英。
這個時候,哪來這麼一批人救援自己?孟扶搖愕然看著,她從未親眼看見過隱身在元昭詡背後的暗衛,自然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那衝進到最深入的一個黑衣人已經看見了她,遠遠向她做了個手勢,是“向我靠近”的意思,孟扶搖深吸一口氣,打起最後的精神,再次揮刀。
又整整經過小半個時辰的砍殺後,她和黑衣人才艱難的匯合在一起,兩人都是一身的鮮血和碎肉,孟扶搖的眼睫毛都快給血糊住了,黑衣人身側的四人,也只剩下了兩人。
幾人一碰面,黑衣人目光中露出喜色,二話不說疾聲道,“孟姑娘,我等奉主子之命保護您,請務必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