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抽出了一半。
冰兒估計大概是錦鸝看到自己的信有些好奇,便私拆開看看,沒想到信上竟會有劇毒。可是師父交這樣一封劇毒的信給自己,又是何故?冰兒又害怕又好奇,仔細用手帕裹好了手,挑開信,上面幾乎一片空白,只在右下角署了“譚青培”三字。冰兒一時心亂如麻,頭腦裡一片空白。突然聽到門外有人在敲門:“公主,你在裡頭嗎?你還好嗎?”才一激靈醒過來。
聽外面聲響越來越大,冰兒忙應了一聲:“別進來,我馬上出去。”外面有人叫:“醫正來了!”“先開開門!”冰兒顧不上理睬,四下裡看看——此時已是夏末秋初,屋裡自然沒有火盆熏籠一類東西,好容易找到一個香爐,裡面燃著的只是一星星火苗,燻著上面的香餅子散著香味。冰兒急得一頭汗,哪裡聞得到香味,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才看見燭臺最邊上,放著火絨、火鐮和火石,要緊打著火絨,點起一隻羊油大蜡燭放在地上的盆裡,把譚青培寫給傅恆的信,連著剛才包裹手的帕子,一起燒得乾淨。
作者有話要說:
☆、隱內情冰兒受責
等她拉開門,就知道接下來的問題會很難辦了。
皇后站在門口,臉上冷若冰霜,見書房裡煙霧騰騰,地上一個銅盆裡還冒著些微火焰,怒問:“你在做什麼?”
冰兒答道:“她是中毒而死的,我把毒源燒了,以免禍害他人。”
“為什麼不讓御醫先看?”
“因為……”冰兒咬咬嘴唇,“這種毒從來不見於尋常醫書,御醫大概也是沒法子的。”
“那就要你來消弭麼?”皇后聲氣不善,不似往日般可親,和敬公主在她身後,頰上還留著淚痕,瞧著這個尚且陌生的妹妹,也不知說什麼好,但是見冰兒難堪的樣子,畢竟妹妹比侍女更值得疼惜些,用嘴型示意道:“跪下認錯!”
冰兒卻是頑固不化的性子,心裡不覺得自己有錯,負氣站在一邊,也不解釋。皇后轉頭對御醫道:“你先瞧瞧人是怎麼回事,確實是中毒,還得從宮外傳仵作和穩婆來驗明。”
太醫“嗻”了一聲,趨步上前,見到冰兒,低頭打了個千兒:“公主萬安!”冰兒不知道這是叫自己迴避的意思,只是指點道:“有血的地方不能碰,是劇毒,雖不致命,也能使面板潰爛。”太醫也是一驚,顧不上道謝,跪在地上扳過錦鸝的臉,又拉了手探了脈,然後鄭重道:“回皇后,人已經沒了。”
皇后倒抽一口涼氣,靜了靜心思,吩咐道:“著人小心抬到長春宮外面,用席子先遮住。去稟報皇上,請仵作和穩婆來驗屍。——玲兒,你不要亂碰。你們主僕一場,以後再給銀子發落。”然後對冰兒道:“你先跟我過來。”
冰兒乖乖跟著到了皇后正殿的暖閣,皇后揮手驅走身邊服侍的人,只留冰兒一人,問道:“現在就我們倆,有什麼你放心說。說不清楚,鬧到你皇阿瑪那裡就難辦了。萬一要弄到出乖露醜,我也保不了你。那毒,你知道是怎麼回事?還是壓根就是你的?”
冰兒跪在地上,又覺得冤屈,又覺得說不清楚,咬著嘴唇好一陣,才道:“大約是我的東西沒有放好,錦鸝無意間碰到了中毒的。”
“昏聵!”皇后低聲怒罵道,“你書房裡宮女太監嬤嬤,甚至七阿哥,都曾去過,你要是有毒物,放在人人都夠得著的地方,你是何居心?”
“也不是!我……我也沒想到!我身邊其他的藥材,都沒有劇毒,就有,也是好解的!”
皇后聽冰兒說話前後不統一,而且也自己招認了帶有毒物,心裡陣陣怒火:“你來的是什麼地方!是高牆圍起的宮禁!宮女太監連金刃都不許帶進來,平日裡女孩子們使個剪子還要請示主子,你就這麼把這些藥材毒物帶進來?先是誰給你收拾的東西?竟然也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