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衣服,卻揹人掩淚,心裡免不了難過,從後面摟住她道:“芷兒!你跟我走吧!我娶你!”
葉芷兒好笑一般回過頭:“羅敷有夫,使君有婦。你怎麼娶我?我怎麼嫁你?”
“我還沒有娶親!”
“可我嫁人了!”葉芷兒幽幽道,“我們沒緣分!這段露水姻緣也是孽緣,註定我該下地獄的!只求你——無論如何別為難我丈夫。”
兩個月後,譚青培和他押的鏢被從前往雲貴的路上攔截下來。“東西”到手,身為欽差的傅恆上下走動了一番,硬把鏢局收這件物鏢說成是“失誤”,免除了譚青培的罪過。可譚青培卻無法謝他,因為離家兩個多月的譚青培發現,屢屢嘔吐的妻子竟然是因為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那夜,葉芷兒披頭散髮逃到傅恆所住的驛站,見到他就嚎啕大哭:“你帶我走!你帶我走!”
“怎麼了?”傅恆見葉芷兒的樣子,又驚又痛,尤其見她臉上幾道指痕,更是幾乎要找譚青培拼命,“他打你?!”
葉芷兒握著傅恆顫抖的雙肩,死死按著他不許他衝出去,她痛哭流涕:“你別衝動!求求你!……他平素對我很好,這次確實是急透了!他不愛我至深,也不會急成這個樣子!我來找你,倒不是怕被他責打,只是他剛剛雖然很後悔打我,卻仍是鐵了心不肯我留下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孩子!”
傅恆一時說不出話來,心裡百味雜陳。他當時還是個少年,初次品嚐到女人的滋味,初次陷入那麼美好的愛戀,又第一回聽說自己的愛有了結晶。那時的氣血方剛,哪裡顧得了前思後想,當即大聲承諾:“你別怕!我帶你走!你跟我,我不會叫你吃苦的!”
譚青培很快聽說了妻子的所在,氣得半死,趕到傅恆住處,卻被驛站的驛卒和傅恆隨侍的長隨攔了下來。少年清貴,而頗有富察氏家風的傅恆,自有一種驕傲和威儀,把葉芷兒藏在後院,自己出來對譚青培老氣橫秋地說:“你自己的妻子,你不會疼愛,還不如放手!你年紀比我大,走鏢的時間大概也不短了,應該知道鏢局子要做下去,一靠在官府有硬靠山,二靠在綠林有硬關係,三才是在自身有硬功夫。我雖不才,你問問這裡的州縣,敢不敢不聽我的?你放心,葉芷兒跟著我,絕對有好日子過——絕對強過跟著你!”
那時候少年輕狂,傅恆回憶起來只覺得自己幼稚得好笑,越是見譚青培氣得面孔鐵青、渾身發抖,越有種“終於給芷兒報仇了”的快意。鏢局的人雖然武功高強,但鮮有敢和官府作對的,鏢局的大小鏢師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紛紛勸著譚青培回去再說,硬把他拉了回去。而傅恆,春風得意地帶著完成任務的奏本和懷著肚子的葉芷兒回到了京城。
他的父親李榮保很早就去世了,家中哥哥姐姐們都寄住在二伯馬齊家,馬齊是雍正的重臣,頗得寵信之餘,也深諳韜晦,絕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性格。傅恆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孩子,也最得伯父的喜愛,這次辦差功成回京,馬齊興致勃勃對這位侄子道:“好小子!有出息!你姐姐是四阿哥的福晉,四阿哥是皇上愛子,你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他疼愛地拍拍傅恆的肩膀:“年紀也到了!明珠家的重孫女,你伯母相過覺得不錯,準備著人說親。好小子!也該娶媳婦了!”
傅恆有些發傻,半晌才低聲道:“侄兒還不想娶……”
馬齊變了臉色,冷笑道:“怪道人家在傳,說你這回去蕪湖,帶了個有夫之婦金屋藏嬌,我還以為是有人妒忌你,難道竟然是真的?——你別想左了心思!別說娶有夫之婦簡直是個笑話,就算她沒有丈夫,滿漢不能通婚的祖制家法你也不記得了?”他最後狠狠一戳傅恆的額頭:“我看你是在發昏!那女人給我打出去!”
傅恆一下跪在馬齊腳下:“伯父!你放過她吧!”
馬齊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