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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覺,卻這渾身的骨結彷彿全被切成了小塊,散斷開,動也動不得。

昨晚那鋪前的人影,夜燈晃照,黑暗中那麼龐大,當時的怕與夢中常有的驚悸一般無二。她為此捱了罵,靜夜裡那喝聲那麼響,可不知怎的竟不似從前乍。蜷縮在被中,她悄悄看著對面,他躺下就睡了,沒有鼾聲,很快就融入這黑暗中。一切彷彿都不曾有,只是手腕上還殘餘了溫暖,想這暖來自那殺人如麻的手,不覺就毛骨悚然……

他剛才究竟要做什麼?

原先在家時,父母兄長護得緊,雅予從小到大,身邊乾淨得只餘聖賢書與四季風采。只是偶或也聽碎嘴老媽媽們唸叨幾句旁人家的不是,只誇府裡的大公子最是端正,臥房從不放丫頭,不似那些宅門裡頭,做下多少腌臢。如今想來,她便是這臥房裡的丫頭,難不成……身子忽地有些僵,不敢多往下想。

這一夜便再不能睡,困得狠了就略合合眼,被子也開啟只蓋到胸前,冷著便不會一時把握不住睡過去。誰知算計著,強撐著,竟還是睡著了,睡得那麼沉,死了一樣。一覺醒來,原來身上的被已是掩到了脖頸。那人也走了,沒叫她伺候,連一點聲響都沒弄出來。

他定是成心的。

雅予呆呆地躺著,帳頂的繡不時地變換著遠近。緊盯著一隻金絲的小鳥,眯了眼睛,一時讓它變大,一時讓它變小,想看它飛起來,飛出去……

終究還是坐了起來,睡的時候衣裳都已經裹在身上,此刻掀了被,一身的暖都曝在寒冷中,颼颼的。手指一夜冰涼這一會子竟犯了紅腫,腦子裡是那雙今天必須刷出來的髒靴子,想著那刺骨的水,身子不由就想縮成一團。不知為著這一次睡過頭他又給她預備了什麼,還有什麼是這草原上特有的、她不知道的,還有多少是他苛刻到極點的規矩……

這一天她該怎麼開始,怎麼過……

“主人,主人,”

剛剛出到外帳就聽到阿木爾的聲音,雅予趕緊上前挑起簾子。

“主人出去了。”

“哦,那,那我晚些再來。”

雅予一眼看到那清秀的臉頰上一道道的血印子,忙問,“阿木爾,你這是怎麼了?”

“不妨事,我,我走了。”阿木爾低著頭,尷尬得即刻向外退。

“哎,”雅予緊著攔了,“怎的不妨事?等著我給你拿藥。”說完雅予就往裡去,阿木爾無法只好留了下來。

“可是又讓狼崽子傷了?”

“不是。”阿木爾接過藥,嘟囔道,“狼崽子哪有這麼狠。”

阿木爾與他那主子一樣,凡事都冷淡淡的,難得見他竟是如小孩一般賭了氣,雅予倒是覺著新鮮,“那是怎麼了?”

“是……是諾海兒那小東西給撓的!”想來回頭跟主人說也瞞不住這身邊人,阿木爾乾脆實話實說。

“啊?是麼。”

“哼,”阿木爾也不顧著什麼男人體面不體面了,恨起來彷彿那不是個十二歲的娃娃,只如有了仇一般,“主人早先就把那群狼崽子給我了,她成日介指手劃腳,沒有一處滿意的。這一早我因著辦差略晚餵了一刻,她便惱了,跳著嚷還上了手!給我轟了出來,還說一會兒要來跟主人告狀。”

這兩個都是賽罕身邊最得寵之人,歲數雖小卻都當真能獨擋一面,如今吵鬧起來竟是如小兒爭嘴讓人忍俊不禁,可此刻最讓雅予高興的還是那句來告狀。自從小景同被抱走,她再得不著見,這一回諾海兒又把阿木爾趕走了,再無人打下手,若是走這麼遠,狼崽子能放下,可小景同她是絕不能放下的,必定要帶了同來。

這麼想著,一早起的憋悶與苦痛都即刻煙消雲散!

送走了阿木爾,雅予先把那雙髒靴子拿去曬到茶爐邊,烘乾了好先把泥巴搓下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