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伙房把昨兒夜裡給他洗的衣袍收了回來。一股勁頭撐著,疼痛蹣跚的步子都輕快起來。
快快趕回來,又裡裡外外地收拾帳子。忽地看到案上不知何時竟是放了一小碟奶豆腐,平日她是最不愛這味道的,可今兒起得太晚,早就錯過了開飯的時候,這半天忙活,肚子還真是有些餓。那奶白的小方塊整整齊齊壘疊著,胖嘟嘟,好是誘人。
雅予悄悄嚥了口口水,把碟子拿起,仔細擦好案臺又放回原處。一回身,呀!!嚇了一個激靈!這,這,這人是何時進來的??
此刻他離得這麼近,身型高大,氣息與身暖將她整個人籠住。她想退,退不得,實在受不得便極力往後仰,幾是卡在了案臺上。
“舌頭伸出來。”
他語氣極淡,面色如常,似根本不覺這般親近的不妥。雅予驚得瞪大了眼睛,實在不懂他的意思。
“舌頭伸出來我瞧瞧。”
他,他究竟是要做什麼?知道他絕不會饒她睡過頭,定是要變著法子折騰她,可,可為何要看她的舌頭?這是什麼古怪規矩?這麼近被他迫著,雅予腦子一時亂,直想不明白。
“伸出來!”
見她不應,賽罕提高了語聲。他這一喝嚇得那絨絨的睫毛顫了一顫,雅予忽地想起剛才那奶豆腐,難怪!憑白無故多出來,就是成心給她錯處!她是堂堂大周郡主,怎的、怎的竟是淪落到被這無恥胡賊渾冤枉偷嘴吃!
“我沒有!”
聽這小聲兒恨得發抖,鼓足了勁也不過小鳥兒一般輕聲細語,賽罕心下覺得有趣,一挑眉,逼道,“什麼沒有?你沒舌頭啊?!”
“你,你……”
“再不伸出來,小心我當真給你割了!”
這般無賴,雅予不肯再多言一句,緊緊抿了唇,屈辱咬碎在牙間,實在難嚥!
那水波潺潺的雙眸騰騰燃起了小火苗,水火相融,奇趣妙景,只是賽罕此刻卻沒那些功夫賞玩。不再與她耽擱,抬起手捏住那下巴,稍一用力就把那堅貞不屈的牙關給捏開了。
“嗯!嗯!!”
雅予拼命想搖頭,可哪裡動得了?直等得人家看了個仔細,才算放開。頜骨酸酸的。
“行了,那碟子點心賞你了。”
誰稀罕!!
本是要好好硬氣一番,可看他轉身大步離去,雅予想起了牽心掛腸的孩子,趕緊隨了兩步,“你,你往哪兒去?”
“瞧瞧諾海兒去。”
身上的筋似一下就被抽去了,心裡空得人再支撐不住,滑坐到了地上。痛和乏一時泛過來如山倒海傾,狠很壓了下來,抱著膝,雅予痛痛地哭了……
……
這一天,她過得渾渾噩噩,不知還有什麼在等著她,身邊的所有都似不對。那雙髒靴子不待她收就被人拿了去,晌午又有灶上送了熱水來。雅予只管應著,不敢用。心裡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猜這又是怎樣的貓弄耗子,橫豎隨他去,身下的尷尬自昨日那一場崩已是收留不住,她自己都能覺出身子裡的元氣慢慢洩去。還能撐多久,聽天由命吧……
今日校場收兵早,他回來後身上也還算乾淨齊整,只擦了汗洗了洗手便吩咐擺飯,旁的什麼都沒說。
這一餐,雅予照舊站在一旁陪侍。飯桌上一碗燉得化化的肉,濃香撲鼻;一碗奶茶泡了炒米,一碟子奶幹;另有一小碗阿木斯。旁的都罷了,雅予記得這阿木斯,當時五將軍那欽在時曾特意囑人每日做給她吃,黃油粥,甚是暖身可口。可此刻她只低頭,這幾日已是很識趣,“主人”吃剩下什麼她便打掃什麼,哪來的挑撿。
誰知這糯糯軟軟的東西,他不知是不合胃口還是吃飽了,只沾了一筷子便推給了她。雅予略略怔了一下,就埋頭吃起來。管他意欲何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