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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釋:“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用擔任何責任,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愛你,雖然可能有點晚了。”

他說“噓——”有點煩躁的打斷我:“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不知道你一直在逃避什麼?”

“我不瞭解你,你對我來說太複雜了。”

“我其實特別簡單,我的整個生活可以裝進一個二十寸的旅行箱。”

“旅行箱。”我喃喃的重複,裡面有地方留給我嗎?我這樣想,但沒有說出來。我俯在他肩上靜靜的哭,直到覺得心裡鬱結的那一點東西變得溫熱而酥軟。我抬起頭來,眼淚讓視線稍稍模糊,我彷彿看到他的眼睛裡也有一點淚光閃現。不管是不是看錯了,我寧願那是真的。

半個小時之後,醫生推門走進來。問我是不是需要單獨談,我說不用,你說吧。那是一個深棕色頭髮,瘦小的中年人,一開始表情漠,看著我突然笑了一下,說:“祝賀你,你很健康,只是懷孕了。”接著又告訴我這只是激素檢查的結果,因為我說肚子疼,他建議做超聲波排除一下宮外孕的可能。

他滔滔不絕,但我卻覺得有那麼一會兒,那間大約十五平米的病房裡充斥著一種尷尬的安靜。我不知道Lyle會怎麼想,我的念頭是:肯定搞錯了。直到20分鐘之後,醫生給我一張黑白的小照片,一片模糊的黑暗當中,一個豌豆大的小恐龍蜷這身體,周圍繞著一圈朦朧的光環。告訴我:“胚胎很正常,差不多30到35天。”

心裡一個聲音說,這下糟了。我尷尬的對Lyle笑笑,說:“我發誓,不是我事先導演好的。”

“Caresse。”他說。

“什麼?”我莫名其妙。

“Caresse,名字,男孩女孩都可以叫這個名字。”

34) Harry Winston

從第一秒鐘開始,我就很自然的決定,在兩個禮拜之內解決掉這個它,在紐約這樣的手術很方便也很普通。我沒有覺得自己血,只是有點害怕那個過程。

但是Lyle給它一個名字。Caresse,法語詞,溫柔的愛撫,海上的清風。男孩子叫著似乎有點娘娘腔。我毫無理由的覺得這是一個男孩子。不過,管它呢,我並沒有覺得這個小小的胚胎是個生命,也不能實實在在感受到它在我體記憶體在著,它小到看不見的心臟甚至還沒有開始跳動。但是為什麼,他給它一個名字?特別的名字,不像Clark或是Emily那樣普普通通,而是特別的可以在人心裡多多少少落下一點溫柔的影子。

離開醫院的時候差不多是晚上7點鐘,藉著車窗外面投進來的路燈和霓虹燈晦暗多變的光線,我又偷偷的看了一眼夾在病例裡的那張超聲波照片。車子駛過第五大道那些華麗櫥窗的時候,他問我:“Tiffany還是Harry Winston?”

我朝外面看看。那是個星期五,不管是Tiffany還是Harry Winston都已經關門了。只留射燈照耀下的櫥窗,和偶爾幾個流連忘返的奧黛麗?赫本。

“我很感動。不過替我到鴨嘴醫生的婦科診所約個時間才是當務之急。”我回答。

“我就這麼難推銷?”他自嘲道。“我知道事情來得有些突然,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

“我沒什麼時間考慮,再過兩個禮拜我可能就要開始吐了。”我笑的像個真正的cynic,停了一下,然後告訴他:“我十二月底就離開美國了。”

“去哪裡?”

“香港。去工作,長期的。”

一直到回到他的房間裡,我們都沒有再講話。 他打電話叫了晚餐,餐廳的waiter在客廳裡擺好桌子。沒有要酒,兩個酒杯裡斟的都是清澈的琥珀色蘋果汁。我早就餓了,只是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