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不能叫他們硬撐,兩個人暫且就地留醫,治好了傷,再逕行回原衙門報到,這亦是說,往下的路程,便只有你我負責押解囚犯了。”
錢銳道:“實際情況如此,也非得這麼辨不可,老總,我相信達成任務沒有問題。”
莊翼苦笑道:“話可別說得太滿,半路上冒出一個花落紅,已令我心裹打豉,誰知道後頭又會遇到什麼牛鬼蛇神?錢銳,這些東西比我們估量中的門道要高!”
錢銳頷首道:“老總的看法極是,我們迄今尚未查出,跟隨花落紅前來劫囚的那一夥人都是些什麼來歷出身,只聽老總說過,其中一個叫”過山熊“雷昌,這名號很陌生,不知是那山那廟的角色,我看得把其中的牽連整個搞清楚,才能切實掌握姓嚴的企圖……。”
莊翼沉吟著道:“最直接了當的法子,是逼問姓嚴的,叫他吐實。”
錢銳自告奮勇:“老總,讓我今晚就試。”
莊翼道:“也好,不過要隱密點,記住這可不是在咱們牢房裹問案,此地乃是客棧,別弄得雞毛子喊叫的招人煩厭!”
錢銳道:“我省得????老總,該進晚膳了,不知道老總想吃點什麼?”
在竹椅上伸了個懶腰,莊翼的動作,擠壓得椅子不停“咯吱”做響:“你們先叫東西吃吧,我現在還不大餓,再晚點,樓下飯堂有賣吃的,我隨便吃點就行。”
錢銳笑道:“人是鐵,飯是鋼吶,老總;千萬別委屈了自己的五臟廟!”
等錢銳推門出去,莊翼的眼神又凝在黃濛濛的燈火裡,他煩惱清楚,心息明??
,仔細思量著未來行程的安排與戒護,同時,他不期然的忖度著,那“草上煙”艾青禾,如今可能的下落在那裹?
客棧的樓下,是擺了十幾張木桌的酒館,兼賣吃食,地方相當寬敞,也算乾淨,在隔了一排花格木條屏風的裹座,莊翼正一人獨酌,桌上有三碟小菜,而四兩一壺的白乾,已經空了兩壺,現在,莊翼又招呼堂官送酒。
大概初更了吧,客棧的門板都已關上,整個酒館裹,只剩下莊翼一個客人,大多數的燈火已熄,單點著櫃檯與莊翼桌上的兩盞油燈,掌櫃的留一名夥計下來,端侍候這位獨自夜飲的顧客。
舉凡吃慣車船店腳街這幾門行道飯的人,招子都特別亮,反應亦較快,留下來侍候莊翼的這名夥計,早就看出莊翼不是尋常人物,從人家的氣質、風範、貌相,從人家擱置在桌邊的銅鞘長劍上,全顯示出那種超拔不凡的韻息,而無須任何有形的表露,顧盼之間,那等威懾的氣勢業已逼人而來。
所以,這位年輕的夥計便半點不敢怠慢的殷勤侍候著,人站在櫃檯邊,眼睛卻不時向格子屏風後梭溜,但要客人稍有示意,他便早旱趨前候差了。
店裡的光度幽暗,也很沉靜,只有偶爾的輕碰杯沿聲傳來,莊翼的酒喝得慢,喝的無聲,對他來說,這也算一種倥傯職業後的享受吧。
一般的情形下,像這個時辰,這等天氣裹,應該不會再有客人上門了,但是,事情往往不能以常規去論斷,在隱隱入耳的一陣馬蹄聲之後,突然蹄聲停??,跟著門板被輕輕拍響。
門外有風有雪,一定冷得緊、凍得慌,然而這叩門的人卻非常有涵養,有耐心,叩門叩得如此溫文爾雅,絲毫不帶急迫的意味,未曾露面,那股子從容的氣度已經感應過來。
店夥計起先楞了楞;猶豫著要不要去開門接客,叩門聲又響,他才趨前走到莊翼看得見的角度,拿眼睛徵詢莊翼的意思。
莊翼呷了口酒,微笑道:“這是你們的店,夥計。”
年輕夥計呵呵腰,上前啟下一房門板,冷風“呼”的捲了進來,凍得他一哆嗉,一條紅色身影已側身閃入;那身紅,紅得好豔、好鮮、好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