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了我們家三副古玩!”
阿順:“……”
“他這個畜生,他搶了我們家鋪子,我老孃生生氣死在屋裡!”
年幼的時候,薛懷遠不許他和薛昭來大牢裡來。但每次薛昭都帶著他偷摸著進來,牢頭知道他們是薛懷遠的兒女,知道小孩子貪玩,也曉得他們不會做出什麼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姜梨對於大牢,並不陌生。牢裡關著的人,有些事真的窮兇極惡之徒,有些卻是生活所迫不得以犯下罪行之人。但有一點都是樣,裡面的人都是戴罪之身。
“馮裕堂!”有年輕的小夥子悲憤道:“你擄走我妹妹做你小妾,人進你府邸不過三日就死了,你還我妹妹!”
薛懷遠來的時候,總是穿著洗得發白的官服。他曾在裡面將被冤入獄的張屠夫解救出來,也曾將真正有罪卻逍遙法外的惡人送進去。
短短一夜時間,怎麼會有這麼多桐鄉百姓跟在她身後?發生什麼事了,她對桐鄉百姓說了什麼?
姜梨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牢裡,穿著囚服的人裡,看見父親的影子。
昨日那些人回來報信的時候,說一連幾日,姜梨和葉明煜一行人挨家挨戶地詢問桐鄉百姓,也僅僅只找到了三個人。桐鄉五百多戶百姓,找到三個人實在不算多,馮裕堂當時還洋洋得意,自己在桐鄉百姓之中威望極高,便是首輔千金來說項,也沒人敢亂說話。也正是因為如此,馮裕堂相信,等姜梨湊夠願意作證的人,至少還要再等幾日。
慶幸大牢裡的火把都滅了,而張屠夫和阿順手裡的火把,還不足以讓人看見她模糊的眼眶。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看上去像是害怕摔倒而小心翼翼,但只有姜梨自己知道,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馮裕堂身子晃了一下,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他搖了搖頭,嘴裡喃喃道:“不可能的……”
她在害怕。
“你看。”姜梨笑了。
她害怕看到那樣的父親,害怕自小到大就是她和薛昭的天,薛昭的大樹,頂天立地的父親,蜷縮成一團,在黑暗裡失去了過去的清醒和記憶。
姜梨的身後,葉明煜護衛擋著的縣衙大門外,密密麻麻站著的,全是桐鄉的百姓。他們不知站在這裡多久了,就靜靜地看著馮裕堂。目光裡全然都是憤怒和激動。彷彿若不是因為姜梨在這裡,他們就要衝進去將馮裕堂殺了洩憤一般。
阿順的火把一間間的照亮牢房裡人的臉,此起彼伏的叫冤聲突然響了起來。不知馮裕堂辦過的冤案究竟有多少,一旦看見陌生人前來,牢裡的喊冤都不約而同響起來。但更多的人只是抬眼漠然地看他們一眼,彷彿對未來也失去了所有的生機——這是被折磨得已經不肯相信希望的人。
馮裕堂看到了。
不是、不是、不是。姜梨一張張看過去,那些缺胳膊少腿的,看見不是自己的父親,她的心裡會小小地鬆口氣,緊接著就會更加急迫起來,怎麼還沒見到他?
“這和我無關。”姜梨搖了搖頭:“不放過你的,是他們。”她微微側開身子。
直到最後一間。
馮裕堂不肯示弱:“姜二小姐逼人太甚,是要打算殺了本官嗎?”
阿順的火把已經到了牢門前,裡面的人卻縮在角落,不知是睡著還是躺著,總歸背對著姜梨他們,不肯回過頭來看一眼。阿順下意識地看了姜梨一眼,他沒見過薛懷遠,不曉得薛懷遠長什麼樣子,張屠夫知道。但每次張屠夫還沒認出來,姜梨就比張屠夫更快地搖頭。
“不肯?”姜梨的笑容慢慢收起,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冷冷道:“恐怕容不得馮大人不肯了。”
沒有人會懷疑,姜梨也認識薛懷遠這件事。甚至她比張屠夫還要熟悉薛懷遠,所以才能在第一時間判斷裡面的人是不是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