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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父親

懷遠。

她越是溫柔,馮裕堂的心裡就越是窩火。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突然問:“倘若下官不肯呢?”

阿順看向姜梨,便見姜梨突然抓住牢門,神情變得恍惚了。

姜梨笑著點頭。

他精神一振,曉得姜梨這個神情,這人確是薛懷遠無疑,趕緊掏出牢房鑰匙——這也是在門口看見掉在地上的。

“二小姐是非要下官這麼做不可了?”

牢門一下子開了。

馮裕堂的心中,頓時湧起了一陣屈辱的感覺。姜梨嬌小的身軀擋在眼前,就像是擋住了他的生路。他恨不得衝上去擰斷姜梨的脖子,重新殺出一條血的生路來。但他不敢,葉明煜站在姜梨的旁邊,他那把別在腰間的大刀還散發著寒氣。

張屠夫尚自還在猶豫,他雖然認識薛懷遠,但這人未曾轉過身來,看不到面目,還真不能確定。雖然不曉得阿順為何只看了一眼姜二小姐就把牢門開啟了,張屠夫正想自己先走進去瞧瞧,免得若不是薛懷遠,傷著姜二小姐。就見那姑娘幾乎是忍耐不住似的,飛快地進了裡面。

“我可不喜歡說玩笑。”姜梨搖頭。

張屠夫和阿順都是一愣,阿順道:“哎,表小姐,您的火把……”

他道:“二小姐這是說的什麼玩笑話……”

幽暗的火把燈光下,姜梨瞧見那身影孤獨地坐在牢門角落,頭磕在石壁上,頭髮蓬亂。那個偉岸的、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變得這般佝僂,瘦瘦小小的一團。她腦子“嗡”的一下,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姜梨靜靜地看著她,她的一雙眼睛平靜的過分,馮裕堂卻能看出裡頭盛著的譏笑。

阿順大驚,幾乎想要驚撥出口,被身邊的張屠夫拉了一把,便將喉嚨間的驚呼硬生生地吞嚥下去。但內心仍然不解,男兒膝下有黃金,表小姐不是男兒,下跪自然不必多珍貴,可便是薛懷遠和表小姐是故交也好,有什麼聯絡也罷,表小姐就這麼給對方跪了下來,這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馮裕堂呆立在原地。

有什麼值得表小姐突然就跪了下來,還是表小姐走得膝蓋不舒服,跌倒了下去呢?

“很簡單的事。”姜梨輕描淡寫道:“也就是讓馮大人陪我一道回燕京,去大理寺給薛縣丞的案子作證罷了。”

但很快阿順就否認了自己這個猜想,他眼睜睜地看著姜梨伸手,扶住那髒兮兮的囚犯,將他慢慢地轉過身,露出全臉來。

姜梨看著和和氣氣,溫溫柔柔,但馮裕堂心裡清楚,這位小美人可不如表面上看起來的善良。他一聽姜梨有事想請自己幫忙,非但沒覺得好過,還出了一身冷汗,試探地問道:“二小姐想請下官幫忙做何事?”

張屠夫和阿順都瞪大眼睛。

“原來如此。”姜梨笑了笑,“這就好,我還以為馮大人要出遠門,剛才還有些為難,若是馮大人出遠門,日後就不好辦了,還有事想請馮大人幫忙呢。”

那是一張瘦削,幾乎不能被稱之為“人”的臉,整張臉都瘦得臉頰凹陷,顴骨高高地凸了出來,姜梨扶著的身子更是骨瘦如柴。阿順不是沒見過囚犯,大多囚犯都是生得凶神惡煞,尖嘴猴腮,也有看上去狼狽落魄的,但沒有一個是像眼前人這般觸目驚心。

馮裕堂心中“咯噔”一下,趕緊回頭,用眼神示意手下們將箱子搬回去,賠笑道:“怎麼會?這些都是之前拿出去的東西,正要收回來呢。”

他的頭髮竟然全都白了,雪白的一片,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桐鄉的雪覆在人的頭上。然而頭髮越白,身材越是黑瘦。彷彿將熄燭火,只差一口氣,便要被吹滅了。

姜梨沒有回答馮裕堂的話,而是越過馮裕堂看向他的身後,奇道:“馮大人怎麼搬了這麼多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