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太太愣了,看著明蘭,不知她什麼意思,明蘭繼續道:“照嬸嬸的意思,皇上這般,豈不是信不過先帝?”
“胡說!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五老太太下了一大跳,怎麼話題跑到那裡去了,她一時急了,大聲道,“你莫要亂扣大帽子!”明蘭笑的很愉快:“可是百官也是先帝留下的呀,皇上還要查問,嬸嬸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五老太太咬著嘴唇,胸口被憋的一起一伏,明蘭笑的更加燦爛了:“哦,對了,我聽莊先生說過,先帝爺即位那年,也是一模一樣叫吏部交了一份百官評績來著?哎呀,莫非……嬸嬸覺著先帝也信不過武皇帝?哦,也許嬸嬸沒這個意思,難道是四叔的意思?”
五老太太聽的頭皮發麻,心中又驚又怕,便不敢再置氣,趕緊擺手道:“你莫胡說,我絕無此意!……問問就問問,也沒什麼了不起,我,我也沒說什麼~!你就問吧!”
明蘭知道不好太過,見好就收,隨即擺正架子,正色道:“我雖為一介女流,可也深覺先帝和當今聖上極是英明,所謂監察,便是為了保政論之清明,護萬民之福祉,是以吏部三年一考評,五年一考績,便是為了天道昌明!嬸嬸,您說是不是?”
——你都扯上皇帝英明不英明瞭,五老太太還能說什麼,自然是連聲應是,直說的滿頭大汗,一旁的狄二太太也幫著婆母說話,明蘭當然也笑著收了。
旁邊站立的四個婆子面面相覷,目光中露出警惕,低下頭去。
笑歸笑,明蘭覺得若不再刺這個歐巴桑一下,沒準她下回又來打擾自己午睡,於是拿出那疊紙張,笑道:“今日嬸嬸既然來了,我正有個不解之處,萬望嬸嬸解惑。”
五老太太見明蘭轉了話題,鬆了口氣:“侄媳婦你說罷。”
明蘭語氣依舊溫文,指了指旁邊,面帶微笑道:“這位刁媽媽自跟著嬸嬸進了寧遠侯府,統共領過五個差事,分別是三個月的廚房採買,兩個月脂粉頭油採買,半年的後園林子看管,四個月內院值夜管事,最後還有五個月的新進小丫頭管教媽媽。侄媳婦頗覺奇怪,怎麼刁媽媽沒一個差事是做足一年的?”
按照油水程度來排序的話,刁媽媽是從重油基地一路滑向清水衙門。
這番話說出來,一旁的刁媽媽差點跪下了!五老太太的麵皮也紫黑紫黑的,神色尷尬,輕輕咳嗽了幾聲,卻不知如何說好,轉頭去看兩個兒媳婦。
狄二太太忙一看情勢不對,忙道:“弟妹有所不知,刁媽媽早年服侍婆婆,受了些辛苦,身子……有些不好,是以婆母體恤她……”這話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推薦幫手給顧廷燁夫婦,卻推薦過去一個病歪歪的?!是去幫忙還是去塞麻煩呢。
誰知明蘭居然點點頭,一副很相信的樣子:“原來如此!幸虧侄媳婦問了一問,如若不然,叫刁媽媽去做那辛苦的差事,豈非叫她病上加病了?”
刁媽媽頓時急了,趕忙道:“二夫人,容老奴插句嘴罷!老奴早些年的確是身子不好,可這幾年已然養好了的!”
明蘭十分寬宏大度的揮揮手,指著那紙張上的字句,笑道:“媽媽不必急,我知道你的忠心好意,可從這些差事的年頭上來看,媽媽你‘身子不好’足有十幾年了,兩年前才有起色,還是多養養罷,莫叫外頭人說咱們顧家不體恤下人!”
刁媽媽嘴裡如含著黃連,額頭髮汗,另三個婆子都偷眼去看明蘭,只覺得她雖年輕,卻著實有手段,不由得心中生出惶恐來,沒想到這個新夫人這麼硬。
明蘭依舊那副溫雅謙和的神情,十分好心的口氣:“嬸嬸您瞧,還是應當多問些話吧?”
五老太太一肚子窩火,卻一句說不出來,艱難的點點頭。
明蘭言笑晏晏,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