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娘木木道。
顧廷燁站起身,思忖片刻,道:“京城你們不能再待著了。我會著人將你們送回你徽州老家。到那裡,你們可以置辦田產,重新過日子。我會跟地方官吏打招呼,不會有人為難你們母子的。昌哥兒,便當沒我這個父親罷。”
“那……我呢?”曼娘泫然欲泣,“我這輩子,就這麼完了麼?”
顧廷燁面帶譏誚:“當初我叫你把昌哥兒給我,然後自去好好嫁人。可你說自己都這個年紀了,也嫁不了什麼好的,若連兒子都沒了,就再無依靠了。為了這句話,我才留昌哥兒在你身邊的。怎麼,又變卦了?”
曼娘抬起頭,怔怔的看著男人:“你就這般厭棄於我?連見都不想見我了。”
“說實話。”顧廷燁看了她一會兒,靜靜道,“我是怕你。”
心機,耐性,堅忍,曼娘就好像常嬤嬤故事裡的蜘蛛精,織下一張張又黏又密的網,鎖定目標後,便將之活活困在其中,怎樣也掙脫不得。若再叫她糾纏下去,他甚至覺得,只有殺她一途了。離開她,仿若逃出生天。
“我今日給撂下句話。”顧廷燁走到門邊,忽回頭,看著猶自坐在地上的曼娘,“你若有急難之事,可叫人來通傳於我。昌兒到底是我的骨肉,我不會坐視不理,但倘若……”
他面冷如霜,目含戾氣,緩緩道,“你再敢踏入京城一步,或藉故尋上門來,不論何事,一次,只要有一次,我就叫你永生永世也見不到昌哥兒!”
後面一句話他沒說出來,但曼娘知他甚深,深知若真到了那步田地,帶走昌哥兒之後,就是他處置自己的時候了。
說完這話,顧廷燁用力開啟門,一腳踏出去,頭頂是耀眼的日頭,後山林子吹來的清風,怡人醒腦,他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明日要早朝,叫備好車馬。”
顧廷也微微轉頭,遠遠望向萱芷園方向,冷笑道,也該收拾他們了。
郝大成恭謹的應下:“小的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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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完了,鼓也擂破了:真愛的代價【作者依舊有話說】
聽到曼娘已叫人送走的訊息,明蘭默默親了親兒子的小臉,常嬤嬤坐在一旁,歡喜的把孩子接過去,又哄又逗,連日的發愁苦悶一掃而空,笑的春風滿面,她身旁站著蓉姐兒,不言不語不哭不笑,木愣愣的,眉頭鎖著愁思,她這兩日一直如此。
那日,曼娘眼見回天乏術,叫著死活要見女兒一面,顧廷燁冷笑著答應,急忙趕來的常嬤嬤親把蓉姐兒領來。母女離別數年後相見,情形卻只能以詭異二字來表:一邊是驅動全身力量,鼻涕眼淚的來表達母愛之深,以及當初的情非得已,而另一邊卻是木木的不知所以。
不出常嬤嬤所料,唱唸做打一番之後,曼娘便哭著叫女兒向父親求情,又拉出兒子來叫相見,要是姐弟倆能互抱著痛哭一場,外加一個心碎的母親,那就更煽情了。
可惜蓉姐兒叫送進侯府時才四五歲,昌哥兒就更小了,姐姐看著弟弟覺得陌生,不知說什麼好,而弟弟壓根認不出姐姐,場面冷的可笑,根本煽不起來。
“快來瞧瞧你弟弟。”
常嬤嬤笑著把孩子託過去些,蓉姐兒伸脖子來看,嬰兒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圓滾滾的大眼黑白分明,小女孩笑了笑,臉上有些悽然的意味。明蘭心有不忍,柔聲道,“今兒你也累了,回去歇歇。嫻姐兒來過了,說明兒先生要查功課的,你去溫書罷。”
蓉姐兒低低的應聲,輕抬腳步出門,轉身時連裙角都未動,只腰上系的翠色薄錦如意絛子微微揚動優美的弧度——她已早不復當年那個倔強不馴毫無禮數的野丫頭了。
明蘭望著蓉姐兒出門的背影輕輕嘆氣,常嬤嬤瞧了,便安撫道:“夫人放心,這兩年蓉姐兒的書不是白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