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何消憂因為哭得太慘烈,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最終竟然放聲大喊出來,“我不要他死!我要他好好活下去,和以前一樣!”
過佳希陪她一塊蹲下,輕聲說:“相信我,他不會有事的,他那麼好,怎麼會短命?老天一定會保佑他的。”
何消憂一把抓住過佳希的手臂,像是抓住浮木一樣,反覆說:“對,他不會有事,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她們費力互相拉起對方,擦乾淨眼淚,走在黃昏的小路上。
後面的幾天,蘇小非還是沒有醒來,何消憂和過佳希一起去寺廟,虔誠地向菩薩祈願,希望蘇小非能儘快醒來。何消憂還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如果他能過了這個劫,換她十年的壽命都無妨。
歐陽俊男也從外地趕回來,不顧蘇小非父母的拒絕,硬是遞給他們一筆錢。
眨眼間,十天又過去了,蘇小非依舊深昏迷,他的父母在煎熬中幾乎也快病倒了,吳愁果斷地停止了自己的實習,每天都守在醫院,除了等蘇小非醒來,還悉心照顧二老的身體和情緒,她看上去比誰都堅強,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週五傍晚,下起了雨,他們看完蘇小非,在醫院附近的小餐館吃了飯,因為心情不好,幾乎沒有人說話。吳愁很快扒完碗裡的飯,站起身,說了聲再見後拎著兩個打包盒回醫院送給二老,桌前只剩下過佳希、何消憂和歐陽俊男。
何消憂握著筷子的手一顫一顫,漸漸地淚如雨下,眼淚源源不斷地落在米飯上。
過佳希遞紙巾給她,她搖著頭,哭個不停。
歐陽俊男聽到她的哭聲就心煩意亂,停下筷子,低聲說:“現在哭有什麼用?再說,他未婚妻都沒哭,你哭什麼?”
何消憂的哭聲更大了。
歐陽俊男聽得腦仁都疼了,皺了皺眉,刻薄地說:“說到底,還不是你不喜歡他,他才出事的?”
何消憂彷彿沒聽見,繼續沉浸在悲傷之中,過佳希卻聽得一清二楚,轉過頭驚訝地問:“小非出事是那幾個小流氓喪盡天良,和小憂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小非為什麼要去火車站?還不是為了接吳愁的那個老家三姑的兒子嗎?不去接的話就不會出事。那他怎麼認識吳愁的?還不是和她同事相親,她跟來了嗎?那再說說他是怎麼會去相親的?本來他都拒絕了,還不是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鼓勵他去的,說什麼是他命中註定的好姻緣,現在一想,真是諷刺。”
過佳希瞠目結舌。
“知道小非和吳愁在一起有多辛苦嗎?吳愁老家在農村,他爸爸還是長子,一堆人等著扶持,小非和她戀愛後,一個人當十個人用,每天電話不斷,都是她老家的一些破事,連誰誰誰家的小孩要來海洋公園都要小非幫忙訂票,他整天被他們指使得團團轉,憑什麼?”
“但是你不能由此論證這是小憂的錯,你怎麼能將事情都扯在一起說?”
歐陽俊男也抓狂了,提聲說:“我就是喜歡扯在一起說,我也搞不懂有些女人,一直無視身邊真正對她好的男人,非要去喜歡長得好看的人渣,被甩了都不知悔改,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願意。現在知道哭了,還有什麼屁用?難道不覺得自己超級賤嗎?”
“歐陽,你瘋了嗎?說話口不遮攔?”過佳希跳起來喝斥。
她早就發現歐陽俊男最近戾氣很重,但沒想到會對好朋友說這些話。
劍拔弩張的時刻,何消憂停止了哭聲,站起來,愣愣地說了一句:“歐陽你說得沒錯,我就是一個賤人。你放心,我會受到懲罰的。”
她說完走出去,外面還在下雨,她連傘都沒拿,過佳希趕緊去追她,歐陽俊男見狀也起身跟出去,卻被老闆娘阻止:“你們一個個都幹嘛呢?還付不付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