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是如以往的閒話家常,他們倆在“好朋友”的階段就習慣分享彼此生活或工作上的喜怒哀樂,關震倫正埋頭咬著一大塊吸飽湯汁的高麗菜,模糊地應了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是想說,要告訴你,其實那個……那個……”
解決碗裡的菜,他抬起頭,疑惑地抿抿唇,“怎麼了?”
“嗄?啊……”唉唉唉,沒怎麼,是她口拙又膽小。舒寶琳心裡嘆氣。
以往談感情總是衝動,卯足勁地向前飛奔,她是學到教訓了,但對於眼前這男人,她在心中不下一次地肯定,她愛他。
她明白,那是在一次次的衝突、摸索、彼此調適,以及一次次的關懷、擁抱和相互安慰下所濃結出來的感情,沒有實質的血緣關係,然而自己的某一部分卻早已融入對方的骨血裡。
她怎能不愛他?
“發生什麼事了?”關震倫放下碗,神情變得專注起來。
那讓她更緊張,都耳鳴了,還聽到左胸口咚咚咚的心跳聲。“沒、沒沒事啊,我只是要告訴你……那個……高麗菜很甜。”
“啊?”
見他挑眉,她用力點頭,連珠炮般地說:
“真的很甜,你不覺得嗎?這是我大舅舅送來的,他們住在山上,有自己的果園和菜園,還在臺中的時候,媽媽常帶我上山找他們玩,告訴你,我大舅媽可是道地的山地姑娘,美得不得了,身材又妤,人又溫柔,笑起來可以迷死一海票人,媽媽都說老實的大舅是『憨人有憨福』,才有辦法打敗一卡車的追求者,娶到我舅媽。現在大舅媽雖然都四十幾歲了,不過還是大美人喔,之前聽媽媽說,有一個日本觀光客到山裡玩,見到大舅媽簡直驚為天人,還一直纏著她不放,大舅氣得差點把那個日本人丟到山澗。”
關震倫沒說話,定定看著她。
“你不相信?”她問。
男人微笑,“信啊!我喜歡聽你說家裡的事。”
這會兒,換她發出“啊”的疑惑聲了。
他再次撈起鍋裡的高麗菜,大口嚼著,滿足地對她揚笑,“真的很甜。”
“那當然。”
“你大舅家真幸福,可以天天吃到這麼讚的高山蔬菜。”
“嗯嗯,是呀……”唉,話題怎麼偏到這裡來?舒寶琳苦笑,又偷偷把自己從頭到尾數落了一遍。
不行、不行,非說不可,她才不要讓那些“狐狸精”繼續垂涎他。
機場各單位裡不乏漂亮美眉,再加上各家航空公司的空服員們來來去去、進進出出,就算他對人家不感興趣,可她只要一想到好多雙美麗眼睛拚命對他放電,她、她她她心裡就好不舒服。
“震倫,其實我要……”
無奈,她的話被他擺在客廳桌上的手機鈴聲打斷。
嘴裡的菜都沒來得及嚥下,他唇瓣還沾著沾醬,含糊地說:“等一下。”
舒寶琳只得怔怔地望著他跑去接起手機,迅速地與對方講了幾句,等回到廚房餐桌,他眉間浮出歉然的神色。
“發生什麼事?”她問。
關震倫坐下,重新拿起碗筷。
“是小柯。他過年的假一直請不下來,因為維修單位的main power不夠用,可是他又非回屏東老家一趟不可,之前,他跟我商量過,我已經答應幫他代班,剛才他是打來再確認的。”他是約聘的顧問,基本上是不需要參與大節日的排班留守的。
聞言,舒寶琳“喔”了一聲,筷子的前端點在軟唇上,“所以,明天你必需到機場去?”沒關係、沒關係,她至少還有半天時間培養勇氣,對他真情告白。
他苦笑了笑,瞄了眼手錶,“小柯的班從下午開始,我只剩下二十分鐘把自己餵飽,等一